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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斂就這麼捏玩著他的手指,給他將宮中的事講了講。
顏懷隱半闔著眸:「周貴妃先將火引到你身上,再轉眼讓齊宣昌消了氣,是做給你看。」
「她在說她能給皇帝吹枕邊風,既能讓齊宣昌針對你,又能讓齊宣昌厭惡你,南陽侯府倒了,她娘家不煊赫,是在找下一個合作對象。南陽侯到死都沒有將她供出來,深宮之中能做到全身而退,是個了不得的人。」
江斂道:「找我就找錯了。」
「是,」江斂身上暖和,顏懷隱不由自主地拿臉蹭了蹭他脖頸,「她以前和南陽侯混在一起,南陽侯不清楚宮內,她宮外無人手,兩人正好配合。而你宮內宮外都熟悉,根本不用給她打配合。」
「至於齊宣昌,若是他厭惡你,南陽侯府倒了之後,他就該疏遠你了,如今不疏遠,是他離不了你給他擋著朝廷的罵名,供他來逍遙自在。」
「九千歲,上挾皇帝,下令諸侯,」顏懷隱抬眸去看他,「你的牌比我當年好。」
他從江斂懷中稍稍直起身子,笑意盈盈:「從一無所有到拿到這手好牌,受了多少辛苦,給我說說?」
太像勾引。江斂惱他這樣的不自知。
他看著顏懷隱,視線從瑩白臉頰滑到衣襟處,片刻後,江斂一隻手臂攔著顏懷隱的腰,帶著他往自己懷裡摁了摁。
他低頭,唇就要印到鬆散衣襟里消薄的鎖骨上,下一瞬,一隻手就隔在兩者之間,江斂的唇落到了顏懷隱指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江斂轉瞬張唇咬住了他瑩潤指骨,一點點將他冰涼的指用唇舌煨熱。顏懷隱被他弄的心癢,卻總不甘心在這方面對他毫無反抗之力。
他抿著唇,手指在他唇舌間蜷縮著,隨著時間推移薄紅順著耳際而上,另一隻手在他腰際揉著,到最後顏懷隱腰身都是軟的,剛要抽手逃離,江斂的聲音恰時響起。
「屋外寒雪,美人在懷,」他看著顏懷隱,「碰不到吃不到,大抵是這樣的苦。」
第71章
顏懷隱聽了他的話, 撐著江斂的肩膀,跨坐在了他腿上。
江斂下意識扶著他的腰,只感覺自己仿若被細膩的綢緞圍著, 又聞到了他身上清淺的香氣,一時呼吸滯了滯。
貴勛子弟多愛玩香薰香,好的香片值千金,有段時間風氣尤盛, 城東權貴人家檐上籠著各色醉人膩人的香氣。
城中子弟,但凡有點閒錢,便無人不薰香。不薰香的,在城中辦點事,甚至於寸步難行。
小太子不喜薰香,又一時不好對這股子風氣下手, 因而若是辦事,也只好熏好香。
他熏的不是精貴的香,是最最便宜, 沒人瞧得上的四棄香。
在他熏了四棄香後, 城中一時反倒掀起了一股熏四棄香的潮流, 四棄香用料也越來越珍貴, 到最後卻失了四棄香原本的初衷,當然這都是後話。
江斂初初能握上權柄之時,病態一般從寥寥筆墨與旁人言語中去窺探顏懷隱的生活。他也熏過四棄香, 是專門為小太子放了安神方子的四棄香。
可那香並不能讓他安神,反而讓他從心底里生出渴求不到的怨懟與煩躁, 顏懷隱如今不薰香了, 江斂卻總能從他身上聞到點若隱若現的香氣, 他辨別不出這是不是四棄香的香味, 卻恍然間要溺死在這香氣中了。
心甘情願。
「這麼苦啊?」顏懷隱在他身上問道。
他問的一本正經,可耳際都是薄薄的紅,江斂手移到他泛著紅的右耳上,拇指緩緩地揉著,低低嗯了一聲。
顏懷隱彎了彎眼,就順著他揉捏的力道俯身親了上去。
一切都寂靜了下來,窗外風雪連帶著屋內霹靂吧啦燃燒著的炭火一霎時歸於停滯,只剩下了唇舌間的交融。
江斂扣著顏懷隱的後頸,主動加深了這個吻,四肢都在相愛人的親吻中煨貼,直到顏懷隱有些呼吸不上,兩人才結束了這個吻。
「累麼?」江斂碰了碰他的臉,看著顏懷隱的唇,那裡終於不再是沒有顏色的蒼白,被染上了一層泛著水光的紅潤,「錦衣衛找人還需要些時間,我陪著你,在這睡一會兒吧。」
顏懷隱沒有推脫,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上面有道淺淺的,江斂剛剛咬出來的牙印。
他嗯了一聲,思索道:「我覺得你這個毛病要改改。」
江斂就低低笑了,他伸手挑開顏懷隱衣襟,衣領掩蓋的雪白上,也有道他咬出來牙印。
顏懷隱身上,他留下的印子。
這讓他感到從心底生出來滿足,江斂伸手揉了揉,用手蓋上了顏懷隱的眼:「睡吧。」
奇異的,顏懷隱在他的聲音中,真的生出了些許罕見的困意。
哪怕此時陳英不見,未來變數不定,他依舊能在江斂這裡得到片刻的安穩。
江斂捂在他眼上的手沒有拿下去,顏懷隱枕著他的腿,閉上了眼。
江斂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任他的發撒了自己滿膝。
他看著膝上的人,覆在他眼上的手虛虛攏了攏,似是想做上刻骨的烙印,又不敢用力分毫,於是顯得像溫柔的浮光撫摸。
他就這麼看著,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江斂這才掀了掀眼皮,朝外看去。
梁參一身寒氣,他察覺到屋內的安靜,於是腳步放輕來到床前,低頭亦輕聲道:「稟九千歲,卑職帶著兄弟們以這個院子為中心,已經搜查了十餘里,並未發現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