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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一句話不說,卻快速又準確地伸開手臂,用胳膊輕輕鬆鬆勒住她脖子,見人在他懷裡漲紅了臉,馬上將要暈死過去,他又堅持了片刻,才鬆開。
陳英差點被勒死,一時間喉嚨劇痛,渾身軟了下去,再沒力氣掙扎。
見她如此,刀疤臉這才重新抱著她要上馬車,就在他彎腰直起身後,愣在了原地。片刻後,他緩慢地轉身,等看清對面的人後,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點驚慌的神色。
他看到了一排穿著銀冑的將士,雪地中銀霜素裹。
為首的霍雲平與他對視上後朝他笑了笑,眸中冷靜到無情緒:「現在把她交給我,我准你自己選個死法。」
——
連輕抱著懷裡的人往後退了兩步。
人已經被他打暈,乖巧地臥在他懷裡,連輕抱得很緊,他看著許志,斬釘截鐵道:「你騙人。」
「你自己做過的事被拆穿,自然是慌張的,」許志面上憐憫,他心中總覺得不對勁,恐夜長夢多,不欲與他廢話,只抬了抬手,「殺了他。」
他話音落,身邊十幾個白衣殺手頓時朝他襲來。
連輕一隻手抱著人,另一隻手抬刀,擋住了第一個揮刀朝他砍來人的刀。
他一開始還能與人有來有往地過招,可根本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對面人太多了,連輕仰身躲了一刀,卻一個踉蹌,直接跌在了地上。
他腿被人割了道見骨的口子,溫熱的血頓時涌了出來。
他抱著人將計就計地滾了出去,血撒了一地,連輕忍著腿上的痛才站起來,一抬眸,已經有一個白衣人朝他面門直刺而來。
連輕眼見著躲避不及,只能轉身用肩膀擋著這一擊,可下一瞬,一道風聲的撕裂聲從他嗚咽而過,身前的人就倒了下去。
穿破他喉嚨的箭從他後頸射入,箭尖精準地破喉嚨而出,將人一招斃命。
隨著箭翎的顫抖,一時間密林瑟瑟作響,白衣人有所感悟地頭停下了動作。
許志後退了一步,心下頓時一涼,他放眼看過去,就看到了無數個穿著銀冑的身影。他們從四周湧出,霎時間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他身後有馬嚏聲響起,許志轉身,就怔在了那裡。
汗血寶馬上,顏懷隱正含笑著看他,他將發用玉冠高高束成了一個馬尾,利落地綁在腦後,和幾個時辰前披著發的懶散模樣全然不同,像個縱馬鬧市的少年將軍。
而他拉著滿了弦的弓上,正蓄勢待發地停著一支箭。
箭尖對著他命門。
作者有話說:
國慶快樂嗷!
第77章
許志看到只對著他眉心箭尖的那一瞬, 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他只怔愣了一下,就扔了手中的刀。
刀掉進雪地里,沒有發出聲響, 他身側,十幾個白衣殺手見他如此,也都放下了自己手中殺人刀。
這是任人處置的意思。
顏懷隱看到後,將弓箭稍稍移了移位置, 見箭尖離開了自己面門,許志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只覺頭上一涼。
箭從他鬢邊呼嘯而過,帶走了他頭上的小冠,牢牢釘在了身後的樹幹里。
樹杆一陣顫抖,樹枝上掛的雪澆頭而下, 全砸到了許志身上。
許志的發亂了,眉心一陣刺痛的冰涼。顏懷隱這一箭,直接將他準備說的話射亂了。
許志怔怔地站在那裡。
這邊, 連輕看到顏懷隱後, 不顧腿上的傷, 抱著懷裡的人踉蹌地走到馬前就要下跪, 被顏懷隱抬手制止住了。
「主子......」他話沒說完,懷裡就被扔進來了一小瓶藥。
顏懷隱垂下眸看他,眼中暈了點笑意:「回去另有大賞。」
他就對連輕說了這麼一句, 再抬首時,眸中的笑意就散的無影無蹤了。拉著馬繩上前了幾步, 顏懷隱冷聲道:「全捆了。」
他這句話說完, 鶴羽軍當即有素的動了起來, 三人一組, 朝白衣人們圍過去。
也有鶴羽軍去捉許志,許志自知反抗不了,也就沒有再掙扎,在縫隙中去看顏懷隱。
顏懷隱沒有看他,像是不願意再對他多說一句話。
許志沒有和其他白衣人押送在一個地方,他被送回了朝華城,關進了一個地牢里。
守著他的是個面無人色的太監,他像是在這地牢中活了幾百年一樣,拉出的聲線融進地牢陰濕的空氣中:「呦,是個讀書人,上面說,您是貴客呢。」
許志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就看出來了這是東廠的地牢。東廠口裡的貴客和一般人理解的貴客不一樣,聽見老太監這麼問他,許志懨懨地嗯了一聲。
他轉而問道:「您老貴姓?」
他就是這樣,生死關頭喜歡說些無聊的話,當年朝華城外遇見顏懷隱便是如此。
「我們配有什么姓呢,平白玷污了,」老太監眼白很多的眼珠轉了轉,陰冷中露出些非人的詭異,也客氣了起來,「先生不嫌棄,叫咱家老太監就行。」
許志點了點頭:「老先生好。」
老太監就笑了,他道:「咱家會好好照顧您的。」
他果然沒給許志上重刑,但一盆涼水澆下來,許志不過幾個時辰就開始燒了起來。
冬天的地牢里又濕又冷,只有角落裡一張光禿禿的石床,許志蜷著腿,燒的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