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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年紀能遇見故人實屬不易,許志留陳英回府吃了一頓飯,陳英見到他娘子,誇讚道:「你好福氣!」
許志溫溫吞吞地笑著。
吃罷飯,許志問她:「你來南疆這麼偏僻的地界幹什麼?」
陳英道:「來畫山。」
她放下背著的畫簍,給許志看她一幅幅畫出來的畫。
奇山異水,大昭快被她走遍了。
「聽說南疆的山奇駿,」陳英笑盈盈地道,「我來看看。」
她這些年喜歡上了畫畫。
「聽說明烈皇后也喜歡山水。」許志道。
「所以我每到一處,便畫兩幅畫,」院中棗樹的樹影打在陳英身上,陳英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一幅我自己留著,另一幅燒給明烈皇后,讓她也瞧瞧。」
陳英吃了飯下午就走了,她背著畫簍給許志道別:「先生不必遠送了。」
「我這些年喜歡上了畫,權力鬥爭富貴榮華,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打在岸上就不見了。父親還在時,我對所謂的求道不屑一顧,如今卻覺得各人有各人的道,先生教授詩書是道,我踏遍名山大川也是道。後世不會記得南陽侯之女陳英,卻會記得畫出這些畫的人叫陳英。」
陳英眸中澄澈:「先生不必遠送,我們各自走各自的道,終了不後悔便是了。」
許志聽完她說完這些話,又看著她走遠,直到素白裙擺消失在林蔭盡頭。
他轉過身去,看見妻子站在後面看他。
許志去握住了她的手:「回家吧。」
妻子問他:「那是你朋友嗎,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她?」
「從前見過幾個面的故人,」許志笑著對她說,「我不是給你說過我在帝都住過一段時間,時間久了,那裡的人和事都忘了大半了。」
「你這記性還能記住什麼?」妻子笑話他。
前面有碎石,許志扶好她,兩人穩穩噹噹地踏過:「我現在只記得帶你走好眼前路,過好我們的日子。」
「其他什麼都不重要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