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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亦莫並不會照顧小孩。
身為一隻屍王,封亦莫甚至可能都沒有「照顧」這個概念。
季安和季樂本身大概也並不需要照顧,因為他們可是屍王,令人聞風喪膽子彈都打不穿皮膚的屍王。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黑暗中季言輕渾渾噩噩許久,直到深夜才勉強睡去。
他睡得正香,潛意識裡他就察覺身後有人,那人體溫要比常人低,甚至連呼出來的氣都是冰冷的。
季言輕迷迷糊糊間本能翻身,讓出旁邊的位置,封亦莫又擠他被窩來了?
這個念頭一滋生,季言輕瞬間清醒,他睡覺之前反鎖了門的,就算是封亦莫,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不製造就進來。
意識瞬間清醒,季言輕身體卻並無動作。
季言輕努力維持著呼吸,讓呼吸繼續平緩綿長,同時他在黑暗中感受。
他背後確實有個東西,那東西的鼻子就抵在他後腦勺的位置,那東西鼻腔中噴出的氣體覆蓋在他後脖梗上,冰涼刺骨。
季言輕微微睜開眼看了眼,他面朝著房門的方向側躺著,從他的角度看去,房門還好好的關著。
屋內有風,夜色冰涼。
窗戶被打開了?
季言輕試圖回憶自己睡下之前有沒有反鎖窗戶,他一時間卻找不到相關的記憶。
普通喪屍根本不會開窗。
這村子裡幾乎沒有什麼喪屍。
季言輕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
這村子太小,一共才百多戶兩百戶不到,他之前以為村里沒有喪屍,是因為村子被其他求生隊光顧過許多次,所以喪屍都被殺得所剩無幾。
他沒想過是因為這村裡有覺醒喪屍。
季言輕喉結再次滑動,吞咽的聲音震耳欲聾,連帶著讓季言輕心臟也開始加速。
那覺醒喪屍現在就在他背後躺著。
他肯定早就已經發現他們,但他很聰明,所以他並未直接暴露,而是躲進了樹林中觀察他們,直到夜裡。
聰明到這程度,那覺醒喪屍肯定已經覺醒了不止一兩天,說不定都快進階屍王。
想著這些,感覺著來自後腦勺的冰涼吐息,季言輕全身汗毛都豎立,他心跳不斷加速,心臟都快從胸腔跳出。
黑暗中,他儘可能不動聲色地挪動被子下的手,試圖去拿放在床頭櫃邊上的斧頭。
他才一動,在他身後被子上的東西就有了動靜。
因為他之前突然地翻身而停下的那東西,似乎確認他睡著,他喉間發出低吟。
聽著那如同野獸呼嚕聲的低吟,季言輕愈發確信在他背後的就是一隻覺醒喪屍。
「哈啊……」嘴巴張大連同液體滴落的聲音在黑暗中貼著季言輕後腦勺響起。
在那東西咬上來的瞬間,季言輕扯起身上被子直接往後蓋去,同時全力一腳踹在被子上。
那東西被被子裹住,整個被踹下床。
什麼東西滾落地上砸在碎裂玻璃上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與此同時,一道野獸的怒吼在黑暗中響起。
「吼!」
季言輕沒有給那東西掀開被子出來的機會,把那東西踹下床後,反手就拿了床頭櫃旁的斧頭朝著地上砍去。
他這一斧頭下去,被子中的東西吃痛地尖叫一聲,同時掙扎得越發厲害。
與此同時,季言輕身後反鎖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季言輕沒有回頭看去,他視線緊緊盯在面前被子下的那怪物身上,他手中斧頭再次快速舉起。
「吼!」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被子下鑽出,撲向季言輕。
「停下!」季樂奶聲奶氣的命令在黑暗中響起。
那道黑色的影子如同被按下暫停鍵,瞬間僵直在原地。
季言輕高高舉起的斧頭側砍向那覺醒喪屍的脖子,連帶著他的脖子一起狠狠砸在旁邊牆上。
巨響在黑暗中響起的同時,牆皮脫落,那覺醒喪屍的脖子也被生生砍斷。
液體飛濺,撒了一床一衣櫃。
一道比雪還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季言輕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困得睜不開眼,他身體癱軟地倒向一側。
被封亦莫接住,在極大的困意中睡去前,季言輕確信他確實關了窗。
同時他也弄明白為什麼他會大意到讓那東西進了屋都沒發現,因為那覺醒喪屍會用毒。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會用毒的覺醒喪屍。
季言輕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一天早上五點多,天色已經亮起,大雪已經停下,天空蔚藍乾淨得不可思議。
他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床暖和的羽絨被。
被子不是昨夜他蓋的那床,是新的。
季言輕看了看那被子,被角被捻得密不透風,他腦袋下還被墊了個枕頭,他被照顧得很好。
「爸爸。」見季言輕醒來,守在一旁的季安立刻小跑上前。
季樂聽見動靜,也趕緊靠近。
來到沙發邊,季安和季樂並未直接撲進季言輕的懷中,而是小心翼翼的在沙發前半米外停下,和季言輕保持距離。
季言輕看著他們想要撲上來又不敢的模樣,心口有些不是滋味,他坐起來的同時移開視線。
「爸爸,痛嗎……」季樂奶聲奶氣小心翼翼地問。
「……不痛。」季言輕嘀咕一聲,拿了就放在沙發旁邊的斧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