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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昨夜紮營的地方在林中樹下,地上雪薄,好些地方還能看見暗棕色凸起的樹根,但這依然不改寒意。
季言輕沒有馬上追問答案,而是先讓眾人分食了早餐。
拿到食物,一群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安靜地吃著,整個過程迅速且說話的人不超過三個。
早飯眾人吃得都很慢,但他們每一頓能分到的東西本就不多,就算再細嚼慢咽,也最多不過十分鐘就吃完。
吃完東西,季言輕呼出一口白氣,起身看向眾人。
圍坐在車前又或者車上的百來人幾乎同時抬頭看向季言輕。
面對那一雙雙不安的眼,面對那一張張發白的臉,季言輕深呼吸,讓冰冷的空氣充滿自己的肺部,「同意去獵殺的人舉手。」
聽著季言輕的話,不安中的一群人臉色越發難看。
整個樹林中,整片雪地上,無人動作。
看見這一幕,幾乎徹夜未睡的藍梓深呼吸,緩緩舉起自己的手,她把自己的手高舉過頭頂。
「我同意,我去。」
藍梓沒去看眾人的臉色,她低著頭。
她不是第一次從季言輕嘴裡聽說「獵殺覺醒喪屍」的話,她上一次聽到時就已經驚訝過,這讓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她知道季言輕說的沒錯,季言輕是對的。
她不是不害怕,那可是覺醒喪屍,那可是輕易就能讓他們百多人的隊伍全軍覆沒的怪物。
她怕死,非常怕,但也正是因為怕死,所以她才要去。
能在這末世活到最後的人必然是有著過人本事或者膽量的人,如果一直不做出改變,別說活到最後,他們能不能再活過半年都是個未知數。
看著藍梓高高舉起的那隻手,聽著藍梓的話,寂靜如死水的樹林中如同盪起波瀾。
夏沈書吐出一口氣,悠哉悠哉舉起手。
夏沈書之後,雙眼充血,昨夜一夜未睡的黎平森也一咬牙舉起手。
夏沈書、黎平森之後,隊伍中的人陸陸續續的有了動作。
一個,兩個,三個,很快,整個營地中一百二十多將近一百三十個人全部都舉起手。
無人說話,樹林中一片死寂。
絕大部分人臉色都相當難看,他們一夜未睡,充血的眼睛讓他們看著像是快哭出來,他們努力舉著的手也顫抖著,可他們的手還是固執的高高舉起,沒有一個人放下。
作為唯一一個站著的人,看著這一幕,季言輕不得不深呼吸讓冰冷的空氣湧進自己的肺里,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壓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滾燙和動容。
「那就這樣決定了。」季言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尋常,但聲音中的沙啞和顫抖還是傳開。
聽出季言輕的動容,第一個舉手的藍梓看向季言輕。
抬頭,對上季言輕那雙也有些泛紅的眼,她放下手的同時仿佛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她有著一條醜陋傷疤的臉上溢出好看笑容,「其實也沒什麼的,不就是只覺醒喪屍,我們之前不也殺過?」
聽著藍梓的話,正陸陸續續把手放下的一群人紛紛看向她。
「殺過?」
「真的假的?」
「你們殺過覺醒喪屍?」
「別開玩笑了,那東西……」
驚訝的質問聲中,原本壓抑安靜的營地氣氛再次變得熱鬧。
「真的,我之前就打死過一隻。」
藍梓沒有詳細講述那次的經歷,雖然那更像是一次意外,但她覺得現在的眾人大概並不想知道這些。
藍梓看向季言輕,「季言輕也殺了兩隻覺醒喪屍,有一隻還是他自己一個人打死的,那次黎平森他們就親眼看見了,不信你們問他們。」
隊裡不少人都看向黎平森一群人。
他們這隊裡主要分為三批人,薛剛隊裡的黎平森他們,呂卿一群人和黑龍的人。
黎平森的人都曾經親眼看見季言輕獨自打死過一隻覺醒喪屍,而呂卿和黑龍的人則是在那之後才加入。
「是這樣沒錯。」
「我也看見了,我們都看見了。」
「那次我還以為我們死定了……」
「哪次不是死定了?」
「哈哈哈……」
樹林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說了起來,好些人站出來給藍梓作證,更多人則開始講述起之前那次的經歷。
見黎平森一群人說得信誓旦旦確有其事,其他人都不由錯愕地看向季言輕。
特別是呂卿,他兩隻眼睛放光像是恨不得衝上來抱著季言輕親上一口。
季言輕無視他的存在,開口,「確實有過這樣的事情。」
肯定藍梓的話,看著一群人眼睛都發光,季言輕立刻潑冷水,「但這並不會有任何改變,就算我殺過再多,這也不代表山後城裡的那覺醒喪屍就不危險。」
「我們可以打他十次百次,但一旦我們被他咬到傷到一次,那一切瞬間就都結束。」
聽著季言輕這話,剛剛還熱鬧著的營地再次陷入死寂。
藍梓看向季言輕,「但是我們確實做到過,不是嗎?」
季言輕看去,看著藍梓那雙帶著淡淡笑容的眼,他無以反駁。
冷靜下來的黎平森看向季言輕,「我們要怎麼做?」
雖然說都同意要獵殺那覺醒喪屍,可他們也不能就直接拿了槍衝進鎮上亂打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