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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正處於一排還未修建完成的建築底樓,建築上方被綠色的網布包裹,下方堆滿各種建材,建築外圍有一圈圍牆,還算安全,這也是他們把休息點選在這裡的原因。
季言輕看了眼,帶頭拿了斧頭跟上。
那人帶著一群人向著更深處走去,很快,他們來到後方的建築底樓。
這裡沒有堆放各種建材,樓底十分空曠,空地的中央是燃盡的篝火灰燼,篝火周圍則是各種食品袋。
所有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他們之前在這裡休息過。」
「我檢查過了,痕跡很新,最久不過五天,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速度夠快三天之內就能追上他們。」
「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出發!」帶傷的孫海峰興奮無比。
季言輕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季言輕不說話,其他人自然都沒動靜。
孫海峰有些急了,他緊緊盯著季言輕,幾次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季言輕沒理會,他拿著斧頭在周圍繞行檢查。
就在孫海峰即將忍耐不住時,極度的寂靜之中突兀傳來一陣細碎的窸窣聲,聲音響起的那一瞬空地中所有人神經緊繃。
眾人瞳孔猛然瑟縮,心臟怦怦加速,手臂上是一片雞皮疙瘩,手裡的武器更是握緊舉起。
眾人屏息靜聽。
聲音是從右側角落的雜物堆里傳來,他們看去的同時,那裡再次傳來動靜。
對視一眼,眾人臉煞白得毫無血色。
季言輕上前,他悄無聲息地靠近,微微側頭朝著雜物下方看去,看清楚下面的東西他眉頭皺起。
「季隊?」握著刀,夏沈書壓低嗓子以幾乎微不可聞的音量詢問。
季言輕沒說話,直接用手裡的斧頭把靠牆的那些雜物推開,露出下面的東西。
那是兩個小孩,都三歲左右,短手短腳,他們沒有這個年紀本該有的軟胖可愛,反而瘦骨嶙峋渾身髒兮兮,就像兩隻已經餓得奄奄一息隨時會死去的小奶貓。
兩個小孩蜷曲著身體縮成小小一團,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餓暈過去。
看見這一幕,眾人心情複雜。
病毒爆發,無數人喪屍化,所有人拼命竄逃狼狽不堪,類似的情況他們已經見過無數次。
「喪心病狂,為了自己活命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孫海峰憤憤。
「唔……」聽見聲音,其中一個大些的孩子發出如同貓兒般的低吟,睡夢中的他似乎更加害怕了,他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
季言輕恍惚,有瞬間他仿佛看見一張熟悉的小臉,他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緊,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呼吸。
季言輕放下斧頭,他靠近雜物堆伸手去抱那兩孩子。
「季隊?」
「帶走。」季言輕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
「帶走?你瘋了?」孫海峰一改之前的不忍同情聲音猛然拔高,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種環境之下他們自己尚且難以存活,不說隨處遊蕩的那些喪屍,光是他們那點食物就連他們自己都不夠吃,現在再帶上這兩個累贅,這不就是自找死路。
季言輕小心的把兩個孩子都從角落抱出來放在地上。
抱出來後兩個孩子看著更加瘦小,他們小小的手臂甚至餓得只剩皮包骨頭,仿佛稍微用點力都能折斷。
「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也為我們想想,我們——」孫海峰急了。
「是應該為我們想想。」夏沈書驚訝後很快冷靜,他涼涼道,「不要隨便什麼人都救。」
孫海峰是兩天前季言輕救回來的。
更準確來說,他們這一隊的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季言輕一路救下的。
「你——」孫海峰聽出夏沈書是在暗指自己,一張臉迅速鐵青,他弱氣不少,「我的意思是何必呢?他這樣總是心軟,遲早會吃大虧。」
其他人見季言輕執意如此,頭痛地揉揉鼻樑,卻並沒說什麼。
如果季言輕能做到視若無睹,他們早就都死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沒有資格說教季言輕。
「就地紮營。」季言輕道。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轉身走開,警戒四周。
季言輕放下背包,正準備從中找些吃的,被他抱出來的兩個小孩其中大些的那個就緩緩睜開眼。
黝黑的眸中起初是迷茫,然後很快是膽戰心驚和恐懼。發現面前是個陌生人,那孩子嚇了一跳,小小的身體立刻往後縮去,生怕挨打。
之前季言輕沒注意到,此刻那孩子坐起來他才看見,他的脖子和手臂上傷痕累累。
季言輕垂眸,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包餅乾遞過去。
小奶娃看看季言輕再看看季言輕遞過去的那份餅乾,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了下,卻沒接。
他恐懼地移開視線,然後抱住小小的自己縮成一團,顯然以前有人用這種方式找藉口狠狠打了他一頓,讓他長了教訓。
季言輕收回食物,「你爸爸媽媽呢?」
被詢問,像是想起什麼,小奶娃立刻抬頭張望,發現整個空地中只剩下幾個不認識的人,他眼淚一下就下來。
他似乎知道自己被扔掉了。
他滿眼害怕,小小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眼淚不住地往下滑落,但他哭得悄無聲息,他雖然才三歲,卻已經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