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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華義已經完全呆滯在了原地,陪在他身邊最久最了解他的人就是阿順,即便是韓生,也沒有阿順陪伴他的時間久。
依然記得唐華義撿到阿順的時候,他還是個半大的小子,一頓能吃三碗飯,卻忠厚老實,唐華義便把他留在了身邊,無論他做什麼,阿順從不問對錯。
因為唐華義就是阿順的信仰,唐華義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確的。
可阿順還沒來得及擋在唐華義身前,就猝不及防的被顧洲一槍崩了。
強壯的身體倒在唐華義身邊,這一瞬間,唐華義突然什麼都不想要了。
他在乎韓生,韓生死了。
他看重阿順,阿順也死了。
時間他獨獨在乎的兩人,都死了。
他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巨大的痛苦將唐華義吞沒,心臟痛的像是被海水寸寸侵蝕,他緩緩跪倒在阿順身邊,握起阿順還有溫度的手,捧到臉邊,蹭了蹭,輕輕呢喃:「對不起,阿順。」
——下輩子見。
唐華義接著就要去抓一側的手槍,卻被強撐著站起來的顧洲一腳踹開。
為了宋聽楓說的活捉唐華義,顧洲硬是在他自殺之際時候留了一命,「你不能死。」
說罷,不遠處升起濃濃黑煙,他好像聞到了宋聽楓失控的信息素。
顧洲交代人押著唐華義去聯盟大獄 ,自己則拖著身體去找宋聽楓。
天色漸漸昏沉,烏雲密布,暴雨來襲。
顧洲踏著雨水,聽著疾馳而去的鳴笛,終於找到了宋聽楓,他鬆開捂著胸口的手,抬起來抹了一把臉。
看不清宋聽楓的臉了...
漸漸地,意識模糊,他只聽到了宋聽楓說的一句:「顧洲!」
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手術室的燈亮了一夜,顧洲要比薄靳綏早出來一個鍾,現在已經轉入了重症病房。
子彈擊穿了他的肺部,又在雨中淋了許久,即使撿回了一條命,後續也可能會發生感染,所以顧洲只能去重症病房待著。
而薄靳綏,依然在手術台上堅挺的抱著金蝶貝,連沈灼的老師也沒見過這麼執拗的Alpha。
「老師,繼續嗎?」
談老教授嘆了口氣,「薄先生,你和你的Omega已經安全了,請鬆開,不要影響手術進行。」
薄靳綏沒有回應,抱著金蝶貝的手卻卸去了大半的力氣。
老教授眉心一擰,命令道:「沈灼給我把這小子的胳膊掰開!掰斷了我親自給他接!」
沈灼應下,心中默念:「這可真不賴我。」
然後卯足了勁,扒著薄靳綏的胳膊用力一掰,隨著清脆的一聲,薄靳綏鬆開了金蝶貝。
老教授嘴角抽了抽:「真斷了。」
沈灼臉一黑:「炸斷的。」
兩人一拍即合:「就這麼說。」
天已大亮,沈灼和老教授一身疲憊的出來,曼姨早早就等在了手術室走廊,看到指示燈熄滅,踉蹌著跑了過來。
曼姨已經說不出話,只能顫抖著手握住沈灼。
沈灼反握住曼姨的手,拍了拍手背,安撫道:「很成功,接下來就看薄靳綏的造化了。」
「啊?」
前半句給曼姨吃了一顆定心丸,後半句卻又一腳將她從平地踹向了地獄。
不忍心看著曼姨這樣擔憂,沈灼又多說了幾句:「Alpha的身體恢復能力極強,這點上對薄靳綏來說算不上什麼,曼姨只需要好好照顧他就行。」
曼姨瘋狂點頭,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眶,不舍地鬆開了沈灼的手。
沈灼不可能將薄靳綏的情況如實告知,曼姨年紀大了,要是被她知道薄靳綏後腦也受了傷,怕是要直接在醫院裡昏死過去。
第75章 宋會長已經三天沒揍我了
翌日。
曼姨早早就來到了病房門口,但薄靳綏還在觀察期,不允許探望,只能透過狹小的窗戶口看著全身插滿管子躺在病床上的薄靳綏。
顧洲比薄靳綏的傷勢輕點,管子少插了幾根,但和薄靳綏一樣,都還在昏迷之中。
曼姨就這樣趴在窗口看薄靳綏看了半個小時,心疼地眼淚直往下掉,卻還記得醫院要時刻保持安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直到沈灼過來,拍了拍曼姨的肩膀,她才扭著僵硬的脖頸回頭看向沈灼。
曼姨照顧了薄靳綏很多年,連帶著沈灼也一起受到了不少恩惠,他實在是不忍心將薄靳綏的真實情況告訴這樣一位年過半百的女性。
儘管曼姨一定會見到薄靳綏的樣子,但至少要留足了緩衝的時間。
沈灼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微微笑著對曼姨說:「曼姨先回去吧,薄靳綏這幾天都不允許探望啊,順便再收拾一些轉到普通病房後準備用的物品,等轉過去了,您再過來照顧,到時候必然很辛苦,您先回家養養勁。」
曼姨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沈灼身上,聽他的話卻也依舊半信半疑,「真的...不需要人留在這裡照看著嗎?」
「我們有專業訓練的護士,更何況薄靳綏不缺錢,她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
「哎,好。」
沈灼:「曼姨路上注意安全,等我通知您。」
「好,好,麻煩沈醫生。」
在醫生面前,曼姨對薄靳綏的關心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既不能立刻甦醒,也不能立刻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