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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盛怒回首,倏見身後的聞燕嬌一臉的戾氣不好惹,就此咽下口中的話,折身去換衣裳。
沈映魚和蘇忱霽兩人,雖表面是以母子相稱,但聞燕嬌卻曉得,兩人都不在一個戶籍上,所以方才她甫聽聞這樣的話氣煞了。
隨後又覺得這話,似乎有些道理。
怪不得方才她明言道要嫁蘇忱霽,沈映魚那般斬釘截鐵地拒絕,原來是自個兒存了心思。
聞燕嬌本是氣憤朝前走,打算去尋沈映魚問個明白,但臨了身旁的侍女道一句:「殿下,她到底是蘇大人的母親,就這般前去,免不得教蘇大人以為殿下跋扈。」
經由身旁的侍女提醒,聞燕嬌才勉強止了氣焰。
守在外面等趙玉郡主出來,這才相伴著走進眾人的眼中。
幾人的視線都落在聞燕嬌的身上,她回神後收回望向沈映魚的視線,抿著唇,硬邦邦地道:「不用。」
說完就折身回最開始的玉簟上臥著,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孟良娣見貫了聞燕嬌時常的變臉,也並未在意,繼續和沈映魚聊著方才的話題。
聞燕嬌不在身旁倚著,沈映魚放鬆不少,但也隱約察覺方才這兩人出去後,又相挽手而歸有些不對。
而且這次趙玉郡主時不時,還會同她笑著搭上幾句話,沈映魚越發警惕。
她發現期間聞燕嬌自從,和趙玉郡主齊齊歸來時,全程未曾講一句話,時不時還神色莫名地盯著她看。
沈映魚一下午都坐在此處,這才終於散宴了。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沈映魚終於可以從孟良娣府中離去,拜別之後攜著采露回府。
紅梅白雪,那道風韻猶存的背影,婉約窈窕地離去。
孟良娣飲酒最多,早已經被侍女扶著去小憩了。
此刻風亭中只剩下聞燕嬌和趙玉郡主。
「殿下。」趙玉郡主見她此刻的神情,將手中的溫酒推過去,溫和地喚著。
聞燕嬌揚著下頜冷覷她一眼,一副高高在上並未將其放在眼中的模樣。
「怎的?自己的丈夫骯髒,便瞧世人都是骯髒的?」聞燕嬌冷哼著。
她這話是刻意存了侮辱。
趙玉郡主心中微惱,卻依舊面不改色地道:「我為方才的失言,而向殿下致歉。」
「本公主不需要。」聞燕嬌又想起了方才的話,臉上出現惱意。
她倏地站起身將酒杯打倒,睥睨著趙玉郡主,然後轉身攜著一眾侍女離去,徒留她一人在風亭中,臉青一陣的白一陣。
「郡主。」身旁的侍女低聲喚著。
啪的一聲,趙玉郡主打了侍女一巴掌,「賤人。」
侍女雖不知何處惹到了她,趕緊跪地求饒。
趙玉郡主依舊氣不過,抬腳猛地踢向那侍女,眼底浮著妒恨,似將這侍女當做了另外的人,嘴裡不間斷地辱罵著。
半晌過後她才歇下,伏在簟上肩膀起伏地抽泣著,無一人敢去安慰,皆跪在地上等吩咐。
「去,尋個人來。」趙玉郡主哭夠了,扭過頭眼底印著扭曲,惡狠狠地開口說著。
這些年被那沈青荷搶了丈夫,在盛都她常被人拉出來笑談。
她其實都知道,因為那些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明說,所以她尚且還能裝作不曉得。
方才聞燕嬌那話,簡直是在往她心口上扎刀子,教她現在更恨沈映魚幾分,連帶著對那沈青荷的恨一道堆她身上。
趙玉郡主恨不得現在就食沈映魚的肉,喝她的血,以此來消心頭之恨。
她要沈映魚身敗名裂。
「是……」侍女領命退了出去。
紅梅林中,風亭水榭下,唯留滿臉沾淚,神情瘋狂扭曲的趙玉郡主。
美人如蛇蠍,在叢林中蟄伏著,隨時便匍匐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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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門外六花飛, 困倚胡床醉不知。①
冬雪越發肆意,單是沈映魚和采露從隔壁回去,那一小段路就飽受欺.凌。
出來時雪下得不大, 甚至還晴空萬里,在裡面待了一會兒天公便不做美。
鵝毛般大小的雪飄飄揚揚地灑下, 也不曉得是要將誰淹沒在寒霜下。
沈映魚和采露剛行至朱紅門前的石雕獅子旁,挑眼便覷見不遠處踏著白雪, 一襲紅裳的少年執著素傘, 似踏霜花不染塵埃的謫仙人。
「夫人, 主子來了, 我們先在這裡躲一會兒罷。」采露欣喜地扶著沈映魚移至一旁。
沈映魚轉頭對著身後趕來送傘的侍女盈盈笑,「辛苦姑娘前來送傘, 暫且不用了,勞駕替我謝過孟良娣。」
侍女忙不迭擺手, 然後抱著懷中的傘離去。
不一會兒踏雪而來的少年便信步至兩人面前, 覆滿雪的傘沿微揚,露出他昳麗的面容, 唇紅齒白,似雪梅精怪化形。
「你怎知曉我現在出府了?」沈映魚接過他手中的傘,乜著眼好奇地問道。
蘇忱霽壓著眼角, 嘴角上揚,斯文中透著隱約的狡色, 「我猜的。」
實際是因為武寒提前告知給了他,這才恰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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