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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魚手中的這一批貨,總算是能脫手了。
但此事不能叫旁人知曉,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要走安全的路子,沈映魚只能想到金氏。
知府夫人需要和盛都的貴夫人們交好,她便順水推舟,送了幾匹布給金氏。
金氏收到時倒沒有推拒,順著沈映魚所求,將她的蠶絲布引薦給盛都的貴人,一百多匹布就這樣安穩地脫了手。
沈映魚異常喜歡這種從無到有的感覺,全身心投入交接賣布之事中,關於陳傳宗的事也就漸漸淡忘了。
小有積蓄的沈映魚,自然不能這樣坐吃空山,思來想去,最後托人在晉中尋了個位置中等的鋪子。
她打算開個花樣店,分為兩層,一層花樣繁複精細專供給貴人,一層款式普通的供給平民百姓,還對外收繡女,辦了個紡織坊。
日光彈飛花過,一忙便忙到了第二年的秋時,那些店鋪才漸漸走上正途。
因為蘇忱霽需要上堂,所以這些時日她並未遷移至晉中,而是暫住在晉中親自監督。
蘇忱霽的生辰到了,她才恍惚想起,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回去過。
將人丟在陳家村幾個月,沈映魚滿心是愧疚,當天租車回去時買了不少的好東西。
金烏下墜,宮闕半懸,槐樹的枯葉被捯飭得十分乾淨,絲毫不顯秋色。
沈映魚在院子轉了一圈,轉身便看見立在門口的少年。
他身著青衫長褂,烏黑的發用一根烏木色的簪子挽成髻,身後的烏壓壓的黑暮,襯托得清雋出塵,身形頎長。
又長高了。
沈映魚看著門口不苟言笑的少年,暗自比劃一下。
短短五年時間,他猶如春筍般瘋狂抽長。
猶記得幾年前,她同他講話還需要彎腰,現在她是仰視著他。
蘇忱霽默不作聲地看著立在院中的人,神情寡淡,不笑時,似天生的冷情冷血。
「忱哥兒,生辰愉樂。」沈映魚含笑著上前。
剎那間,他眼中的冷漠淡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側身將她引進屋。
沈映魚將手中的東西,全權交由給他,跨步走上前,悄然地吁出一口氣。
應早幾日回來的,但實在太忙了,所以今日才想起。
好在不是生辰過後才想起。
生辰
豆燈燃起,屋內瞬間亮堂。
沈映魚覷著屋裡,整潔得一絲人煙氣息都無,不禁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在家做過飯,用過這些東西。
這般想著又覺得好笑,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麼飲露水,就能溫飽的活神仙。
「我以為不會回來了呢。」身後的人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聲線平穩。
聽到這話,沈映魚莫名有些心虛,不敢說自己是臨時想起。
因為心虛,她轉身時臉上的笑,便越發的明顯了。
沈映魚幾步上前坐在藤椅上,低頭拆著紅油紙包裹,道:「怎會,今日可是忱哥兒生辰,忘誰的也不能忘記你的。」
立在面前的人不言,只低眸凝望著她。
「忱哥兒快來看看,可喜歡。」沈映魚拿出裡面如露滴被分割成兩半的墨硯,明眸善睞地招呼他過來看。
蘇忱霽收回視線,輕『嗯』一聲,順從地坐過去。
他接過女人手中的墨硯,配合著看了看,然後頂著她希冀的目光,言簡意賅地道:「喜歡。」
除此之外再無旁的話了。
沈映魚等了會兒,沒有等到旁的反應,心中的失落流露在面上。
自打去年她去晉中忙鋪子的事,鮮少回來,偶爾回來時,才發覺他的話越發少了。
蘇忱霽目光掠過她失望的臉,頓了頓,修長的指尖蹭過硯身,道:「南山的水滴墨硯遠近聞名,研磨出來的墨汁黏稠流暢,行筆時猶如遊走蛇,所以我很喜歡。」
聽見他一口氣道這般多誇讚的話,沈映魚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歡歡喜喜又拿出不少的東西,全是為他精心挑選的。
蘇忱霽睨著這些個物件兒,哪怕心中並無她想要的歡喜,除了平淡,實在毫無旁的情緒,卻還是翹著嘴角一件件兒地夸。
最後他放下手中把玩兒的硯,忽然側首道:「您不曉得我的毛筆,已經用很多年了嗎?」
這…倒是不曉得。
她看著這些東西,什麼都有,唯獨沒有讀書人不能離的筆。
沈映魚臉上浮起懊惱,拍了拍自己的頭,眼含歉意地抬首,看著玉樹蘭芝的少年道:「是我忘記了,回頭給你買。」
他似是嘆息了一口氣,正色道:「不必了,之前第一次送我的那一支,還能再用幾年。」
此話說得又可憐又正經。
沈映魚心中愧疚更甚了,都用幾年了,她卻沒有發覺,甚至現在還要他主動開口才知道。
「這不成,讀書人最重要的便是筆,沒有筆如何做好學問,這般…明日我給你做一支先暫且用著,下次我托人去盛都買最好的筆給你。」沈映魚又愧疚又寬慰地道。
坐在一旁的人聽見她說親自做,神情先是柔和,又聽她說下次托人去買,表情又淡了淡。
「此次還要去晉中嗎?」他溫聲問道。
其實晉中的事宜,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她沒有管帳的天賦,本是想讓蘇忱霽來管帳,但又想起在北齊商人為末,讓一個日後考取功名的人來分心思管帳,難免有些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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