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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死在太子手上時,眼球都被蟲食完了,身體也破破爛爛的。
她最怕的不是太子,亦不是將她推給太子的聞燕嬌,而是這個李洛川。
她在他手底下吃過不少苦頭。
「為何不說話?」李洛川巡睃眼前的女子,眼底的疑惑越發濃烈,手中的摺扇就要挑起她帷帽上擋住的面紗。
沈映魚回神後下意識往後一仰,忘記了這裡是樓階,直接樓上滾了下去。
饒是如此,她還是沒有忘記將遮面的面紗攏住,不敢教自己的面容被他看見。
因為李洛川最不喜看見她這張臉。
「哎,夫人,你沒事吧。」跟來的繡女和掌柜趕緊上前,去將沈映魚扶起來。
「嘶——」沈映魚被繡女扶著,身子一陣疼痛。
方才滾下樓梯時不小心將腿撞到,手肘也擦出了血,碰一下都疼。
但她悄然地覷了一眼倚在樓階上的李洛川,見他臉上懨懨缺缺的,顯然是知道她是這家店鋪的主人。
沈映魚身體緊繃,有瞬間想將他腰間的匕首抽出來,將他的面容劃破,眼球扎爆,好報當年的蠱蟲蠶食之痛。
繡女見她失神地坐在地上,忙不迭上前剛將她扶起,突然被另外修長的手接了過去。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沈映魚的鼻翼,溫潤的聲線帶著一絲涼意,將她從虛無縹緲的血腥幻想中拉回現實。
「我來,你們去忙吧。」
蘇忱霽覷了一眼樓階上的人面上無甚表情,彎腰將沈映魚橫抱起來。
「子菩!」李洛川見到突然出現的少年眼眸微亮,單手撐在欄杆上輕巧地跳了下來。
李洛川興致勃勃地道:「子菩你怎的在此地?我還說一會兒便去衙門尋你呢,你是曉得我今日路過晉中,特地來尋我的嗎?」
「抱歉小侯爺,請讓一下。」蘇忱霽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攔路的人。
他微涼的語氣打斷了李洛川的喋喋不休。
李洛川俊眉微蹙,定睛看著眼前溫潤有餘,清冷如皎潔月華的俊美少年。
好像和他記憶中的蘇忱霽有些不同。
他是習武之人,所以能第一時間發覺殺意。
有瞬間他從蘇忱霽的眼中好似看見了殺意,但眨眼間又什麼也沒有,眼前的少年正垂著眸看懷中的人,眉眼都是溫柔。
方才所見的好似是自己的錯覺般。
蘇忱霽菩薩低眉地看著懷中的人,語氣輕柔緩和得絲毫無方才清冷:「疼嗎?」
沈映魚拽著他的一角暗示地拽了拽,心中有些微急。
他怎麼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抱她!
蘇忱霽視線掠過她手腕上的血,抬首看著眼前的人,溫言道:「麻煩小侯爺讓下道,我上個樓。」
他雖如常般溫良如玉地噙著笑,眼中卻浮著冷意。
若非沈映魚暗地拉他的衣角,一個小侯爺而已,誰知道會死在什麼地方。
李洛川側身將道讓出來,然後看著他將人抱上去。
良久,李洛川靠在欄杆上,單手摸著下頜,眼底浮起疑惑。
「那女子和子菩是什麼關係?」他抬首眼神銳利地問著掌柜。
掌柜見他與蘇忱霽認識,解釋道:「是夫人。」
「夫人?」他似有些拿不準這個稱呼。
似乎……蘇忱霽並非娶妻。
「蘇大人府上的老夫人。」掌柜猶恐被誤會趕緊解釋。
「噢。」李洛川恍然大悟地點頭,隨後便懊惱的用手中的摺扇敲了敲額。
怪不得生氣,他差點將子菩娘給嚇死了。
李洛川輕『嘖』一聲,然後對著掌柜招手:「你們的客房,收拾一間出來,然後告訴子菩,我在這裡等他。」
態度張揚,絲毫無客氣,掌柜也拿不準眼前這公子與蘇忱霽什麼關係,只得照做。
二樓。
蘇忱霽將人放在軟榻上,半跪在身旁伸手去撩裙裾,驀然被白皙的手握住。
「放開,我先看看你的傷。」他輕挑眉眼,溫聲寬慰著。
沈映魚將他的手從裙裾中拿出來,出言趕人:「不用,我自己來,你先去見朋友吧。」
蘇忱霽將她的帷帽摘掉,隨手放置一旁。
此刻門恰巧被敲響。
「進。」他話音甫一落,抓住他的柔荑就放開了。
蘇忱霽視線掠過她的臉,見她欲蓋彌彰地捂著手肘,神情冷淡一分。
「主子,這是跌打損傷的藥。」掌柜端著托盤進來,恭敬地詢問:「可需要讓樓下的繡女上來幫夫人?」
沈映魚猶恐他說不用,搶先一步道:「要的,就芳兒。」
她說的芳兒是剛才跟在掌柜身邊的繡女。
掌柜悄然地覷了眼默不作聲的蘇忱霽,見他神情冷淡並未出言反駁,遲疑地點頭。
「是夫人,一會兒便讓芳兒上來伺候。」
回答完沈映魚,掌柜又轉向蘇忱霽道:「主子,那位公子說要在此地等您。」
「你快去吧。」身後的女人又輕輕地推了他一下。
「你先去告訴他,我一會兒便來。」蘇忱霽側首看著榻上躺著的人,話是對著掌柜說的。
「是。」
掌柜退下,順道將門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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