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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浮起怪異,挪過去湊近點瞧。
沈映魚察覺她的小動作,剎那睜開眼。
只見眼前的人猛地往後倒,一雙眼眸四處張望,是心虛的表現。
「咳,映姨,你睡吧,一會兒到了我喚你。」聞燕嬌轉過頭。
見她再次閉上了眼,也不再湊過去,坐在原地將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馬車搖晃行駛著,沈映魚卻無法再安心入眠。
她方才夢見自己被公主,從蘇忱霽的床上捉個正著,然後被拉去沉河了。
這個夢實在是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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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盞茶的時間, 馬車就已經停在了梧桐巷。
聞燕嬌先她一步下去,沈映魚落後一步。
兩人甫一下馬車便看見立在門口,提著一盞明月燈的頎長身影。
風華絕代的少年墨發高束, 額間繫著清冷青玉色的圓玉,裡面身著雪白直裰, 外面著一件同色的白毛大氅。
門口的暗黃燈籠,將薄弱的光落在他的身上, 使人晃眼瞧去, 還誤以為是謫仙臨凡塵。
「忱哥哥!」聞燕嬌見門口的人, 眼中倏亮, 興奮地抬手揮著。
蘇忱霽循聲看過去,一眼落在後面探出頭的沈映魚身上, 嘴角輕彎,周身的清冷淡去, 如昏黃燈光般帶著暖意。
他提著明月燈從台階上信步而來:「我正準備出去尋你呢。」
雖知道今日是夫人會宴, 但他遲遲不見沈映魚回來,便忍著行動間的疼痛親自來尋。
沈映魚前不久拒絕聞燕嬌過府一敘, 便是用得蘇忱霽現在身體不好,不宜會客。
現在他夜寒露重還提著明月燈出來,這下與她之前的話有些相左。
沈映魚臉上忍不住尷尬。
她偷窺身旁的聞燕嬌, 見她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一雙眼都黏在了蘇忱霽的身上。
「忱哥兒身體還未好, 怎的下床了,快些進去,不要在外面受了風寒。」沈映魚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趕緊關切地說著,然後對他悄然地眨眼。
她話甫一落, 聞燕嬌就想起來了,滿眼關切地上下掃視他。
「忱哥哥身體好些了嗎?映姨不是說你病重得下不了床,怎的下來了?」她言語中含著疑惑,目光止不住地飄向沈映魚。
方才在馬車中的天真爛漫消失,眼底藏著古怪的懷疑。
沈映魚暗道不好,正欲開口講話,耳畔就響起了咳嗽聲。
「抱歉,不知公主在此,子菩確實身體尚未康復,只是擔憂她許久未歸,這才強撐著起來。」
他說完後重重地咳嗽幾聲,玉面上的血色盡褪,比今日賞的白梅都令人驚艷幾分。
果然他的話比任何人的都有效,聞燕嬌眼中的疑惑消散,慌張地催促他趕緊回去躺著,全然忘記方才分明是她先開口喚人,而他卻道才瞧見。
蘇忱霽含笑點頭道謝,一副楚楚謖謖的菩薩人兒模樣。
以往的蘇忱霽對她永遠是不溫不火的清冷相,頂多在哥哥面前多瞧她幾眼,講話也是淡然寡情。
聞燕嬌從未見他對自己笑得這般溫柔過,甚至還同她說這麼多話。
現在她的一顆芳心直亂跳,旁邊的沈映魚對她說了什麼,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神色痴痴地看著他的面容。
直到那兩道身影消失在燈火中,朱門緊閉聞燕嬌才從恍惚中回過神。
在門被闔上後,沈映魚被虛虛攬著肩膀往廡廊行著,還不放心地往後看,眼中藏著憂慮。
蘇忱霽見她頻頻回頭,眸光沉了下去,提著明月燈照著腳下的路,狀似無意地道:「很關心她?」
沈映魚回過頭,微嘆息道:「好歹是個公主,就這樣將人放在外面,萬一出什麼事了怎麼辦?」
蘇忱霽細聽她話中的情緒,確定沒有旁的情感,這才恢復原本的溫潤斯文。
「不必擔心,她好歹是個公主身後的暗衛無數,就算是有事,那也是旁人有事。」溫和中含著若有若無的冷血。
沈映魚暗想也是,便沒有再回頭。
「你們好似很熟?」沈映魚突然想起方才在外面兩人交談甚歡。
日後的聞燕嬌太過於偏激了,而且她是公主,在如今的北齊皇室,斷然是不會將受寵的公主許配給權臣。
所以若忱哥兒當真要娶妻,她還是希望娶個尋常家的女子,最好是性子溫柔和善些,這樣才不至於鬧得府宅不寧。
她這番顰蛾眉思忖著此事,而一旁的人掀開沉色的眸,眼底有暗雲流轉。
蘇忱霽良善溫和地問道:「很在意我與她熟不熟悉?」
繾綣言語中藏著齧齒的情意,以及帶著與尋常不同的隱約歡愉,他享受一切她對他的好奇。
像是愛從骨子裡溢出來流淌在他的身邊,周身熨燙得格外舒服。
沈映魚未曾聽出他話中暗藏的情緒,頗為愁緒地點頭道:「我只是在想,你與她不算良配,而且公主的身份太高了,娶了公主還得供奉上座,你也累。」
特別是日後,聞燕嬌不許任何人觸碰他一根毫毛,甚至還病態得連母蚊子都不許近身。
她懷疑前世蘇忱霽一生未曾娶妻納妾,就是因聞燕嬌這樣行為而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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