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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忱霽……簡直非人。
這場莫名的刺殺就這般結束了,究竟是誰要殺自己,蘇忱霽似一點也不在意,借著酒醉且衣裳髒了先一步離去。
花船很快就恢復之前的熱鬧。
安滸駕著馬車打道回府,很快便緩行駛出紙醉金迷的秦淮河畔。
馬車搖晃,蘇忱霽將頭仰靠,臉上和身上沾染的血已經乾枯,偶爾的光纖透過窗爿進來,他似妖冶的雕像,連眼瞳都未顫動。
「過河拆橋可不對。」須臾他才輕笑出聲,指尖磨蹭著虎口的陳年舊疤。
他想起了方才一劍穿透脖子,血流涌注的快感,心中竟有些異常的亢奮。
想沈映魚。
這一刻想到骨子都酥軟了。
好想現在就見到她。
翻春的季節時常讓人睡不著覺,沈映魚白日被折騰了一番,整個下午都在房中小憩,用過晚膳後躺在床上反而睡不著。
她在想蘇忱霽答應自己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為了留住她,而暫且編造的假話。
「哎——」
沈映魚抱著薄被褥在床上翻滾一圈,剛轉過來,忽見窗戶被人推開,從外面翻進來一道暗影。
什麼人!
沈映魚頃刻不敢動,悄然地將自己的往床裡面縮。
內牆有個密道,只要按下機關她就能進去。
但她沒有鑰匙,若是進去了,恐怕要等蘇忱霽回來發現她在裡面,才能將她弄出來。
關於這個密道是兩人有一次榻上歡好時,無意間被她按到機關,當時兩人滾了進去才發現的。
她至今不敢問蘇忱霽,為何牆內有個密道。
沈映魚胡思亂想著,看著那道身影腳步不旋,竟然直朝著床榻行來。
見此她心一橫,用力按住機關,牆面打開她便要往裡面滾,很快便被一隻冷涼的手抓住了手臂。
「映娘,你進去幹嘛?」少年喑啞的聲音含著疑惑。
密道門關上,沈映魚被拽回來,落入熟悉的懷抱。
是蘇忱霽回來了。
「忱哥兒,你怎麼會從窗戶爬進來?」她錯愕地問道,剛剛險些將他當做的賊人。
她著實想不通,他有正門不進,反而從窗戶爬進來嚇她?
他低頭含住她的手指,舌尖挑弄,含糊不清地帶著不甚正經的語氣:「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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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像是遮擋物, 讓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褪去那層正經的外殼,將自己真實的貪婪展現出來。
指尖的濕濡似染了艷色,沈映魚想起畫上那些禁忌得詭譎的畫面, 隨後便被撈起來趴在他的胸膛上。
「你瘋了,哪來的夫君, 偷什麼情!」她臉騰紅,將手指從他的唇中抽出來。
不知是他含得太緊了, 還是她動作太快了, 拔出那瞬間似響起了清晰的『啵』聲。
空氣流轉的氣息是停頓了, 隨後越發詭異, 直到他再次發出意味不明地輕笑。
蘇忱霽伸手將她抱在懷中,胸腔一下下地震動, 似乎早已經忍了很久的笑意,此刻已經忍到極致。
酒氣和血味兒衝擊過來, 沈映魚下意識蹙眉便伸手推人。
手腕被炙熱的掌心攥著, 他輕聲地道:「別推開我,我被人弄髒了, 想沾沾你的氣味。」
沈映魚聞言停止動作,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方才被驚嚇過的氣息還未平, 帶著喘音:「你去幹嗎了?」
「喝酒。」他跪在榻上,將身子掛在她的身上。
沈映魚受不了鼻翼間的血顰起眉, 他此刻好似有些不對勁,不知是在興奮,還是在害怕, 緊挨的身子還在莫名地余顫。
她心跳驟然失律,緊張地攥住他的衣襟, 遂順著問:「除了喝酒呢?」
他下頜抵在她的肩膀,乖乖地接著道:「…殺人。」
沈映魚身子一僵,這一刻她似隱約明白對他暗藏的害怕,還有始終無法接受他的原因是什麼了。
現在的蘇忱霽越發和前世相似了,不知何時正一步步朝著原本的軌跡而行。
倘若他如前世一樣,那她呢?
一瞬間,她突然眼眶酸脹得泛疼,脖子似被無形的手勒緊著,所有的話如同一根魚刺卡在了喉嚨,險些哽咽出聲。
他似乎是察覺到沈映魚不對勁的反應,亢奮的理智遲鈍地回來,想起她或許會害怕,就像是當年還在陳家村一樣,將人砸傷就已經嚇得不行。
那時是他第一次當面抱她,瘦瘦的身軀不如現在柔軟,卻更顯脆弱,多被嚇一點就會變成怯兔逃跑。
現在比之前更軟了,軟得他時常覺得她是一灘水,觸不及防就會從指縫流走。
蘇忱霽似怕她從懷中消失般將人抱緊,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語氣委屈得似在告狀般:「是她要殺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喝醉了躺在那裡想你,她便拿刀對著我。」
他的語氣格外無辜委屈,甚至還將抓著她的手,讓她摸著虎口的疤痕,「差點就劃到這裡了。」
「映娘,你看,我也疼,別惱我。」他用鼻尖輕拱著她的側臉。
這裡的疤痕她還記得,是當年他去處理她殺的那惡人屍體留下的,而且他也並非是無故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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