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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年少的丞相好似慈悲憐憫的水月菩薩,慈悲六道,待人溫和有禮,時常接濟受苦受難的百姓。
新帝剛登基,便遵照帝師心愿大赦天下,完善國法,降稅減輕其百姓這幾年被強制供奉朝廷三分之二的苦難。
外間百姓無不對這位年輕權臣感恩厚待,稱之為天上臨凡的慈悲人。
饒是如此,朝中的人卻無人會當他是憐憫的慈悲人。
先帝去世得突然,再加之前一連串出現的那些詭譎的意外,無數人皆懷疑這位少年丞相權欲心醺,是他一手策劃的這些陰謀。
齊王最初登基時,不少舊時的瑞王黨不知從何處尋回來一個人,非道是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
瑞王黨打著除奸佞的名號,欲要借勢推翻齊王。
可這場鬧劇並未持續多久,那些參與此事的大臣皆莫名暴斃在夜裡。
掌管皇城衛的李洛川小侯爺,本是瑞王手下第一個忠貞之臣,卻在此時站出身主動投效齊王手下,並將那所謂的皇子的真實身份拆穿。
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焉能混淆皇室血統。
那些依舊保持質疑的大臣剛被罷官,就又被人快速頂替上來。
朝中被迅速大清血。
而那位身在輿論漩渦中的少年丞相,自始至終都未曾出手,便將這些人清理得乾乾淨淨,無疑才是最令人生懼。
但他卻有個怪異的癖好,異常信奉神佛,身上佩飾皆是請迦南寺大法師開過光,聽說他身上從頭到腳的裝飾都具有佛性。
若說信奉好像又不盡然,因為他每個寺廟只進一次,所以每月他都會前往各地寺廟理佛。
他每次出來時臉便會透白不少,見過他的人都道是佛性產生的法相。
而眾人親眼看見死於謀反的瑞王,自始至終都跪在古寺中。
……
朝廷的風雲詭譎,皇權更替,未曾影響偏較遠衢州地界中的一個小縣城。
柳縣西街搬來一戶人家,是位眼盲的孕婦,和待人和煦的青年。
最初眾人以為兩人是夫妻,後來從才知曉,原是一對兄妹家族敗落,故而在此地紮根。
青年道是姓秦,待人溫潤如風,雖嗓子受了傷難辨本音,手腳也不便,卻文采了得,便辦了間學堂教學。
許是偏向南邊,所以柳縣的冬天寒風是透骨子裡的。
下完堂後,顧少卿抱著書卷往外面行去,天邊飄來絮絮的雪,遮掩住陳舊的小縣城。
他微揚著頭看了看,心中想起家中的人,便冒著風雪往外跑去。
待回到門口時身上已經洇滿了飄雪,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渾身帶著潮濕的寒氣。
屋中的人因懷有身孕,又因之前落過水將頭磕傷了,現在身子還未調理回來,此刻正羸弱恐怕受不得寒氣。
顧少卿猶豫片刻,想伸手撫去身上的雪,但有隻手已經廢了,抱著書卷又無法動作,只好先推門進去想將衣裳換了。
他甫一推開門,便見院內堆滿著積雪,而門口正扶牆立著一位烏髮用綢布半挽著女子。
棗紅白領毛的襖子將她裹得緊緊的,露出一張白皙的臉,透著蒼白,寬大的衣裳遮不住隆起的肚子。
是位懷胎似七八月的孕婦。
她正是當時駕車離去時,因不慎跌落河流的沈映魚,當時大難不死被人撿到救下。
但許是何處磕壞了腦袋,沈映魚醒來時眼睛已經瞎了。
這次不是幻覺,而是真的什麼都看不見。
因聽不出嗓音如何,沈映魚不知是何人救的他,只當是路過的好心人。
大夫診脈看眼時,卻查出她早已懷有身孕。
和前世相差不大。
沈映魚情緒表現尚且穩定,半分詫異都無,倒是一旁的顧少卿震驚得久久難以回神。
直到聽見她隱晦地描述給大夫飲過藥,再讓大夫再仔細看診。
大夫先是蹙眉想了想,自己診斷的確為滑脈孕相,最後猶豫地給出一個可能。
以前大夫也曾遇見過類似,飲過藥還能有孕的事,許是藥草弱,所以致使有孕也不意外。
沈映魚聽了這話心中微澀,果真是有孕了,幸而當時發現一切都越發與前世相近時,並未讓蘇忱霽請大夫。
不然他得知後定不會前往盛都,或是也會將她一道帶去,想要離開絕無可能。
沈映魚本是不想留下孩子,但詢問過大夫,道是已有孕三月有餘,且身子羸弱不宜墮胎。
最後她想了很久,還是將孩子留下了。
顧少卿一心認為她遇見此事是他的過錯,滿心愧疚地掩藏身份,尋個藉口留在她身邊,擔任起照顧職責。
沈映魚本不想麻煩旁人,但懷孕諸多不適,無法只得暫且接受。
後來兩人又輾轉來了,距離盛都較遠的柳縣,而盛都謀亂的消息,延遲許久才傳來。
瑞王謀反失敗而亡,年幼的齊王成了太子。
而蘇忱霽先是被聖人寄予厚望封為太子傅,待齊王登基後又一步拜相……
和書中一樣,許是沒有她在其中,所以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不再如前世那般暴戾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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