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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冷的眸中藏著一絲狡色道:「噓,夫人莫道了,要教旁人聽見了,回頭我不好回家解釋。」
「啊,你家中人不許你早日成家?」陳夫人聞言,那滔滔江河的話兒都咽下去,只乾巴巴地問回一句。
蘇忱霽輕挑眉眼,並未同她多說什麼,轉身上了二樓。
兩夫人見狀也不好去追,隨即抱著自個兒定的布匹,互相不對眼地相繼出了布坊。
蘇忱霽甫一進屋,便瞧見二樓窗邊倚靠的人,面覆白紗,身段窈窕,眸轉流眄,煞是引人注目。
「就曉得在上頭看戲。」他上前含笑地道。
聽著他似真非真地埋怨,沈映魚剔眼瞧他,反嗔道:「還沒有怨你在外面胡亂編排我,我什麼時候不許你成親了?」
這個她倒的確可以開始考慮了,畢竟他的年歲也不小了。
沈映魚暗自壓下心中所想,待他走近後輕打著他的手臂,示意自己心中的不虞。
他手按在被拍過的地方,薄唇輕翹,倏從袖中尋出巴掌大小的梨花木盒,放在桌案上。
冷白修長的指尖按在上邊,輕推過去:「那,給你的賠罪禮。」
沈映魚目光被小巧精緻的木盒吸引,伸手去拿,指尖無意間碰上他的手背。
他輕眯著眼,迅速收回了手藏在案下。
巴掌大小的梨花纏枝木盒子,連鎖面都雕刻精緻的花紋,拿起來還隱約含著一股香氣。
「這是什麼?」沈映魚拿起來聞見檀香,睇眼問對面的人。
他懶散地抬著眼,不明言地道:「打開看看。」
沈映魚依言打開,裡面是一對金纏枝碧玉耳墜,玉色剔透,配上金色纏枝格外精緻。
「方才我本是過來尋你,但路過金飾鋪子隨意進去逛了逛,一眼便瞧中了,覺得很襯你就買了回來。」他低眸瀹著茶,一壁廂地解釋。
「這得多少銀錢?」沈映魚將盒子翻過。
果然見這上端刻著的幾個大字,正是天下第一飾的標識。
聽說在裡面隨便買一條紅繩,都是好幾兩銀子,更何況這又是真金真玉的。
雖然他自打會試得了魁首,後有詩書流去盛都曾風靡一時,不少人慕名而來,單是求字畫的人就是絡繹不絕。
他每日交到她手中的都有幾十兩,根本就不愁身上無錢。
但沈映魚還是忍不住,想多給他留些家當,平素該節儉的絕不大手腳。
畢竟兩人並非是富庶之人,日後入京免不了要打點幾番,到時候花錢就似水般流。
「不貴,我用字畫換的。」他玩笑道。
沈映魚當真以為是字畫換的,欣喜地拿起裡面的耳飾,在耳垂上比了比,然後又放回盒子。
蘇忱霽覷眼她臉上欣喜,卻又將耳墜放回去了,問道:「為何取下來了,不喜歡嗎?」
「可惜這沒有銅鏡,一會兒回家再試。」沈映魚將盒子蓋上,垂著頭回應道。
蘇忱霽眨了眨眼,倏將身子探過去,仰面湊到她的面前。
這雙眼兒生得好看,烏木瞳孔又清澈又明亮,似藏著無數柄細小的鉤子和網,似直視他時便會被拽進去網起來。
沈映魚沒料到他突然的動作,下意識往後一仰。
「干、幹嗎?」她的語氣干訥訥的。
「那你便就著我的眼看。」他彎著眼道。
沈映魚倏地闖入他的眼,被裡面的鉤子拽住,然後又別過眼不去瞧,抬手不經意地攏著鬢邊的發。
「這哪兒能看得見。」
蘇忱霽視線落在她的耳垂上,頭輕微一偏,像極了不諳世事又無害的動物。
那耳垂如水珠,漂亮得想把玩在指尖,含在唇齒中。
他收回自己的身子,帶著散漫般往後輕靠,目光瞥向外面,漫不經心地道:「要下雨了,現在回家嗎?」
沈映魚已經出來小半日了,他是回家後沒有看見人,這才尋出來的。
窗外的天色漸濃,烏雲低壓如灰色的霧幕,再不趕回家恐怕真的會冒雨回去了。
沈映魚望了一眼窗外,點點頭。
遂兩人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說是遲那時快,兩人剛出這條街,白玉跳珠傾盆倒下。
無奈,兩人只得在一旁的屋檐下候著躲雨。
春季的雨水沁人心的涼,沈映魚抱著自己手臂搓著,眼含憂愁地看著外面亂濺的雨。
也不知這場暴雨,什麼時候能停?
忽然肩上一暖,她扭頭看去,一旁的人解了衣裳,將裡面未被浸濕的衣裳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蘇忱霽溫言道:「先披著,我回鋪子尋把傘。」
說罷就投身雨幕中,沈映魚都來不及開口喚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漸遠的身影。
既然他已經去了,沈映魚也喚不回來,就披著衣裳坐在一旁的石階上,將頭靠在牆上等他回來。
春雨亂濺,偶爾有幾滴細小的雨,落在她的鴉雲的雲鬢上,眉眼洇著煙雨濕意。
她倚坐在上邊,就似被裱起的一副溫柔畫兒。
顧少卿今日如常去知府府上授課,剛散堂撐著墨青的素傘行過此地,無意間見不遠處坐著等雨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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