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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沈映魚知道隔壁住的是誰後,就甚少出門,生怕碰見孟招娣,忍不住想起以前。
但她在家中悶了幾日,發現除去最開始有動靜以外,隔壁其餘的時辰都闃靜無音。
想來孟招娣也並沒有,想與旁人相交的意思。
漸漸的,沈映魚再次恢復往日的出門頻率。
作坊和鋪子的生意因蘇忱霽的名聲,每日都絡繹不絕,肉眼可窺地漲勢甚好。
鋪子也請了個表面掌柜,現在的沈映魚偶爾去鋪子轉一轉,瞧一瞧,收些鋪子的分紅,日子過得怡然自樂得很。
因為春潮濕,前幾日工坊染的布顏色都不如往日好。
沈映魚看著心疼,便用那些顏色不正的布匹,都加上不同花樣的暗紋,售賣時打的是獨一無二的稱號。
本是想著賣出一份賺一份,結果大約是因為是獨一份兒,富家太太小姐並不缺錢財,曉得是世間獨一份紛紛聞名來。
所以這些布匹賣得格外快,不消幾日就將那堆積的布都賣空了。
今日,沈映魚前去看鋪中巡睃,打探日後都這樣售'獨份'的商機如何、能否走長久。
秦淮河畔妙音噥噥,蘇繡鋪子就開在秦淮河對岸。
一整條街都是紅粉胭脂,色彩絢麗的布匹,袖籠拂香的胭脂,精緻繁複的簪釵,來往的都是夫人小姐。
沈映魚甫一走進鋪子,就見兩婦人爭奪一塊湛清霧藍凌霄花暗紋的布。
這兩人她都識得,穿赤紅春衫對襟,還披著月白斗篷的婦人是許鄉紳的大夫人,身體不是很好卻偏愛濃艷色。
而另外一位穿水碧長褙子,朱釵布滿鴉雲髮髻的是金氏的閨中密友,夫家姓陳,道是盛都鄉紳。
兩人都不缺錢財,不知怎的看中同一塊布。
沈映魚進去後覷了幾眼兩人,悄然遞給掌柜一個眼神,然後踅步上樓。
掌柜是個機靈人兒,立即明白了東家意思。
掌柜忙不迭地上前安撫兩位夫人,隨後取下幾塊顏色相近的布,直將這布吹神了。
許夫人本來也不是非得這塊布不可。
她本身也不愛這樣素的布,只是見不慣陳夫人一副盛都來的,便高人一等的洋洋自持態度,這才勢必與她爭一爭。
如今有台階本是想著順著下來,誰料陳夫人冷哼一聲,滿是輕蔑地道:「鄉野莽婦,那懂什麼雅致,瞧,這一身恨不得將所有的家當,都兜在身上。」
「俗不可耐的貨色。」
語罷,陳夫人還不加掩飾地嘲笑出聲,惹得鋪內不少觀戲的人,執帕掩唇竊笑。
瞧這架勢,掌柜便曉得,這場事估摸著要鬧大了。
果然,剛鬆手的許夫人嘴角噙著冷笑,猛地用力,那塊布就此滾落在地上,頃刻染了不少塵土。
「夫人懂雅致,不知這土裡開的凌霄花可賞得。」許夫人揚著下頜,雖瞧著柔弱卻盛氣凌人。
這樣赤裸裸的挑釁,陳夫人也哪能忍得,張牙舞爪地就要上去。
此時恰逢姿色昳麗的少年,風姿冰冷、瓊佩珊珊地信步而來,順勢將兩人攔下。
他彎腰撿起地上染上污穢的布,遞給掌柜道:「春意露濃攬芳華,本是仙氣布,染塵更添世間姝色,是美色。」
話罷他轉身對著兩位就快打起來的夫人,問道:「不曉得兩位夫人可還要?」
少年身形頎長,芝蘭玉樹之姿,光是立在斑斕布畫下便是滿堂生輝,絢得人兩眼朦朦,險些回不過神來。
待到回神後,兩人這才瞧見,原是炙手可熱的蘇會元。
許夫人本是詫異在此處怎的遇見了他,但再轉念一想,這鋪子裡面的花樣,可不就是他家中的老夫人親手繪製。
如今的晉中,還有誰不想拉攏這位新貴。
許夫人恐猶自己方才的行為,惹得他心生芥蒂,忙不迭地道:「陳夫人方才要,我定下了掌柜方才拿的另兩塊布匹。」
這幾塊布的花樣都出自沈映魚之手。
她這話即表明自己並非嫌棄沈映魚的花樣,又暗自辱了陳夫人,叫她有苦直往肚裡咽。
思此,許夫人微揚下頜,不屑地望著陳夫人眼中浮起幾分挑釁。
果不其然,陳夫人和許夫人是同般心理。
府中老爺正在想方設法搭上蘇會元,自然不會上趕著去惹人厭煩,只得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
「要的,這花樣本就得我眼,只是被些個不長眼的東西扔到了地上,蘇會元方才也道了,如今這成仙的布染了紅塵,那也是塊仙布。」陳夫人暗自奉承同時,還不忘拉踩著許夫人。
蘇忱霽權當聽不懂兩夫人間的暗流涌動,將布遞給陳夫人。
「蘇會元真是一表人才,不曉得可定親了?」陳夫人順著杆子上樹問道。
蘇忱霽嘴角笑意不改,眼中毫無起伏,搖頭道:「不曾,暫時無心風月。」
陳夫人瞧他溫潤好說話的模樣,腦中勾勒出自個兒府上的姐兒,覺得與他一般年歲大小。
越想越覺得和他有親戚緣分,還欲要多講幾句。
清雋少年彎著眼兒,修長的指尖抵在殷紅的唇瓣上,讓她將話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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