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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去哪兒?」他扯著笑,溫柔地看著她。
分明是如常的溫潤,沈映魚卻被看得後背升起細微的顆粒,明知道他的意思,卻還是咬著後牙拒絕。
「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就像以前一樣。」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所有的荒唐都止在今日。
蘇忱霽拿眼覷她,見她強裝淡定的模樣,喉結上下滾動發出意味分明的嗤笑。
很想問她,現在何處和以前還是一樣的?
「那您好生休息。」最後他聽話地站起身,慢條斯理地壓了壓被角。
搖曳的燈光落在他的精緻的輪廓上,暈染出一絲勾人的朦朧,行為溫和有禮。
但沈映魚與他對視的那一瞬,卻看見他眼中的強占,不加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被他的眼神燙到了,下意識躲過去。
幸而他的視線,並未在她的身上逗留多久便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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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難眠。
翌日。
今日是搬家遷移, 雖在此地住了幾年,但臨了卻帶不走幾件物品,新的府邸什麼都有, 像是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般。
沈映魚晨起梳洗好,身上仍舊有些不適, 被扶進馬車後懶洋洋地靠在上邊,時不時地覷著陽光下指揮的少年。
一襲清冷月色直裰, 將他的玉面襯得寡情漠然, 哪怕是立在熾熱的光下, 也依舊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越看她越是覺得陌生, 腦中不由得浮起惆悵的惑感。
究竟是什麼時候那個豆丁大的小少年,怎的就生得這樣玉樹蘭芝了?
就在她看得入神時, 蘇忱霽似忽然有感地抬起眸看過來。
沈映魚瞬間將眼別了過去,裝作沒有看他的模樣。
榕樹下的少年休休有容地立著, 見她欲蓋彌彰的動作將頭微歪, 然後又不動聲色地轉過眸,眼中已無了任何情緒。
很快東西就收拾好了, 就當打算啟程打馬時,隔壁院子的門忽的被打開。
「忱哥哥。」嬌俏可人的聞燕嬌提著裙擺,如蹁躚的蝴蝶奔來, 矜持地立在他的面前。
蘇忱霽對她恭敬地拱手:「殿下安康。」
「安。」聞燕嬌羞赧地瞥他一眼,然後天真浪漫地看向馬車裡的沈映魚, 「映姨,日後我可以來府上做客嗎?」
沈映魚不好拒絕,點頭道:「殿下能來自是蓬蓽生輝, 不過……」
她覷了眼一旁的蘇忱霽,接著溫聲道:「不過我和忱哥兒是分開的, 今日只是幫他喬遷,日後殿下想來可去西郊的沈府。」
話音一落她就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身上,如針紮下泛著令人發麻的感覺。
「啊,這樣呀。」聞燕嬌遺憾地拖著語調,實際心中卻甚是滿意。
沈映魚和蘇忱霽分開住最好如此,省的她花費些心思來試探兩人之間的關係。
沈映魚這樣的做法正合她意。
那日有侍女雖是說過,但她卻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輕易就教人挑唆了,暗地差使人一查,那侍女果然有問題。
孟趙玉想要借刀殺人,可惜她不會平白無故擋那把刀。
聞燕嬌自得地看著沈映魚,善解人意地道:「那日後免不了要叨擾映姨了。」
沈映魚聽出來是場面話,一樣溫和地點點頭。
拜別聞燕嬌後,三四輛馬車行駛出狹窄的梧桐巷,緩緩駛入晉中最繁華地帶。
此地原是前朝帝王修葺御賜給一位將軍的,只是後來那將軍戰死沙場,府邸就一直空閒著又被賜給了大臣,輾轉又幾年最後落到了蘇忱霽的手中。
一下馬車,門口齊齊立著不少的青衫僕人。
他走到沈映魚的身旁,嗓音微淡:「走罷,進去看看兒的屋,也好教你放心我留在此地。」
他從不以『兒』自居,現在卻這般說。
一種晦澀隱蔽的感覺,讓她格外的羞愧難以抬頭。
沈映魚坐在馬車裡不想下去,抬手撫鬢髮:「我已經看見了,是個氣派的大宅子,我就不……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強行從馬車裡扯了下去。
「來都來了,不能過門而不入。」
失重感讓沈映魚下意識驚呼一聲,直直落入清冷的懷抱中,立刻嚇得她頭皮發麻。
這裡可是繁華地界,被那麼多人看著,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沈映魚趕緊掙扎著落地,臉上連慌亂都不敢有,裝得如常般冷靜,伸手撫著烏雲堆鬢。
「轎子太滑了,下來時不小心崴腳了。」
這話是說給外人聽的,因為她分明就是被強拽出來的。
蘇忱霽覷她眼底的未平的慌亂,像是怕極了被世人看見,行動間又做作又端莊。
誰知道這樣端莊嫻淑的她,早已經是他的了。
越看,他越是愛她的每一刻。
喉結滾動間,他壓下心中泛起來的絲絲癢意,恭敬地做了請的動作。
沈映魚因方才的事,嬌嗔他一眼,見他臉上克己復禮尤在,猶豫著抬起步伐朝前面走去。
丫鬟僕人齊齊喚『夫人』『大人』。
這兩個稱呼分開喚無礙,也許是沈映魚做賊心虛,莫名覺得這稱呼堆在一起格外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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