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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他撩袍起身,便下了馬車。
姜唯洇垂眸看了眼這丑不溜秋的太監服,去避暑山莊的這幾日可別提多為難她了,每日都要把胸前纏得扁扁的跟餅似的,每天呼吸都難受死了。
這小太監,誰愛當誰當,反正她不要。
姜唯洇追著下了馬車,一路跟上謝斐的步伐進了東宮。
「殿下,您快看看我都成什麼樣子了?」
謝斐步伐未停,徑直朝清月殿行去。
姜唯洇一路跟著,這回說什麼都不要再當小太監了,她想穿漂亮的小裙子,實在不行穿宮女服也比穿太監服每日勒胸口來的舒服。
她眼巴巴纏著謝斐,直接上手拽住謝斐垂下的衣袖。
謝斐側眸看她。
他人生得高,姜唯洇只能仰起來看他,對上冷淡無波的視線後,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對太子耍賴:「你看,勒得疼,換殿下天天被這樣勒,能不難受麼?」
她沒有指哪裡勒著疼,但謝斐的目光不由自主朝她胸前看去。
一身暗沉的太監服,身前已與男人一般平坦,這般嬌小的身形,雪白的肌膚,加上那時常紅潤的雙頰,倒真的很像被欺凌的瘦弱小太監。
謝斐忽然想起那晚,沒有被綁帶勒平的那處,有多麼的鼓軟,他很清楚。
謝斐眼底泛起細微的波瀾,陷入他無法掌控的混亂。
姜唯洇全無察覺,她只顧著訴苦,小腦袋委委屈屈地點啊點,「殿下,我不要穿這麼丑的衣服了,也不要勒我了……」
這番對話是在清月殿門口發生的。
舒皇后在殿內等了多時,聽聞動靜便起身出來迎接,卻不想看到一個身形嬌小的小太監,拉著謝斐的衣袖,正在嬌滴滴地撒嬌。
甚至,謝斐竟是很有耐心聽她這樣喋喋不休的念叨。
從舒皇后的視角能清晰看到謝斐的唇角似乎有淡淡的笑意,那雙平日如寒霜浸過的眸子,竟含著她從未見過的寵溺。
或許這一切有她自己添油加醋的成分,但能任由一個人把他衣袖拽著,就已經足夠引起舒皇后的震驚了。
「太子!」
舒皇后清了清嗓子。
謝斐瞬間收斂方才的失神,問:「母后怎麼來了?」
姜唯洇看到皇后娘娘,先是一愣,隨後想起那日在坤寧宮的事,連忙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
舒皇后緩緩走來,鳳眸毫不避諱地落在姜唯洇身上,再多看幾眼,愈發的眼熟。
那雙單純漂亮的眼睛,不正是她兒子從前的舊情人?
舒皇后扭過頭看謝斐,要他給個交代。
謝斐將衣袖從姜唯洇手中抽出,淡聲吩咐:「你下去休息。」
皇后娘娘在此,她只好應下。
謝斐徑直進了殿內,舒皇后擺手讓殿內的宮女太監盡數退了出去。
殿內薰香裊裊。
謝斐落坐,伸手取過剛換上的熱茶壺為舒皇后斟茶。
舒皇后面色冰冷,不接。
謝斐也沒在意,將茶盞放置舒皇后面前。
舒皇后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她也沒那個心思與謝斐兜圈子,索性開門見山道:「那個姑娘怎麼回事,為何還在東宮?還換了一身太監的衣服。」
謝斐道:「兒臣讓她留下的。」
舒皇后幾乎覺得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才能聽到這種話從謝斐的嘴裡說出來。
留一個姑娘住在東宮,意味著什麼,想必也不需要她提醒,她這個自小克己復禮,嚴以律己的兒子,比任何人都清楚男女之間的界限。
便是因此,這麼多年也沒有任何一個貴女能得到他的絲毫青睞,全因他進退有度,從不會與沒必要的人和事產生過多的接觸。
而如今,他竟是把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留在東宮?
舒皇后重重嘆了口氣:「母后派人去查過了,淮州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個姑娘。」
謝斐從不覺得這種事能一直瞞下去,當初他也是因為被婚事催得心煩,才隨意瞎謅了個藉口,換來了大半年的清靜。
舒皇后:「既然那姑娘並非與你有舊情,你這樣將她留下來所為何,是要納她進你的東宮,還是要她做宮女伺候你?」
謝斐垂眸望著桌前的青瓷杯
銥驊
盞,茶水還緩緩冒著熱氣,他濃長的眼睫沾了濕潤。
「母后,定要給她個名分?」
舒皇后鳳眸沉沉:「你還不打算給人家姑娘名分?且先不說她家世如何,看來這太子妃定是不行了,本宮即便不看重她的身份,那文武百官,盯著你太子妃之位的那些大臣,又怎能接受?本宮瞧她也算靈秀聽話,良娣倒是可以允一個。」
謝斐蹙眉,「兒臣留她下來並非是男女之情,有些事兒臣也不願多解釋了,母后若是還有事,先忙吧。」
舒皇后瞪他一眼:「你還趕母后走?」
謝斐沉默。
舒皇后一時也覺得心累,她一向看不透這個兒子,他永遠都是把心事藏起來,不對任何人說,自從他五歲後,就像沒了喜怒哀樂。
他的人生,好似已沒什麼值得他停留,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人和事了。
「罷了,母后也是為了你好,關於成婚一事也並非是母后著急,你可知近日群臣上書要求太子娶妻的事已經鬧到你父皇都要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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