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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
論家世背景,及才學品行,這位姑娘都不是太子妃最合適的人選。
嘉興帝短短時間便已經從中抉擇了,他道:「阿斐,你若真想娶她也不是不行,但太子妃之位與其不算匹配,頂多為側妃。」
側妃僅屈居太子妃之下,雖說有個側妃好聽的頭銜,但說白了還是妾室。
姜唯洇被謝斐緊緊握住的手生出了汗液,此時她頭皮都是發麻的。
她不想,她想拒絕,她不想做妾室。
可是陛下的氣場實在嚇人,姜唯洇嚇得腿都要發抖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在她害怕,無助,甚至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道不容置喙且沉穩的聲音:「父皇,兒臣的太子妃只能是姜唯洇。」
嘉興帝俊朗的臉色微變,熟知他的人便知曉,這是動怒了。
而舒皇后仍舊在旁圍觀,似乎也不打算幫太子說話。
嘉興帝提醒道:「阿斐,你可要想清楚你說的話。」
謝斐神色從始至終極其平靜,道:「兒臣只願娶姜唯洇為妻,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
「否則,兒臣寧願孤寡一生。」
「放肆!你這是在威脅朕?太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話?」
嘉興帝嗓音拔高了幾分,大有降罪的意圖。
顯然是真的動怒了,竟直呼太子,並未親切地稱阿斐。
姜唯洇被嘉興帝這句話嚇得淚花都冒了出來,但她不敢哭出聲,若是哭出來會讓殿下為難的。
謝斐再次冷靜道:「兒臣知曉自己說的什麼話,父皇也清楚,兒臣行事向來是隨心所欲,恣意妄為,娶妻一事同樣,若不是兒臣心中所想,那兒臣寧願一生不娶。」
嘉興帝冷笑著看他,「一生不娶,你可知太子不娶妻的下場是什麼?」
謝斐自然知曉,就連姜唯洇都知道。
太子不娶妻,只有一個下場,廢黜。
謝斐仍舊沒有讓步,嘉興帝冷冷看著他,「好,很好,太子有自己的主意了,今日敢自己決定婚事,他日是不是也敢替朕決定朕的事了?」
謝斐道:「父皇,兒臣此時在談的是兒臣的婚事。」
言下之意是莫要扯些有的沒的。
姜唯洇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和陛下的爭執,害怕到呼吸都要停了。
沒人不怕天子動怒,可是太子竟還敢對嗆。
怎麼辦,若是陛下真的降罪該怎麼辦。
她不想害殿下。
姜唯洇輕輕颳了刮謝斐的手心,想要他稍微收斂點,或許這個婚事也可以不急。
他可以不一定要娶她啊。
誰知謝斐完全不理她,只顧著和陛下討要賜婚旨意。
寢殿內詭異地沉默了半晌。
舒皇后瞧了眼嘉興帝,見他是真的生氣了,心裡想笑,朝謝斐讚賞地看了一眼,便道:「行了,阿斐你先鬆手,讓母后跟姜姑娘單獨聊一聊。」
謝斐蹙眉,還沒打算鬆手。
舒皇后瞪他,「怎麼,你還怕母后把你的寶貝疙瘩吃了?」
「兒臣並無此意……」
舒皇后瞅了眼那還在相牽的雙手,沒此意,沒此意,你倒是鬆手啊。
片刻後,謝斐不情不願鬆開,他看了眼姜唯洇泛白的臉龐,心知她膽小的性子,便低聲安撫:「別怕,你先去偏殿等孤。」
姜唯洇嗯了聲,便跟著舒皇后出去了。
嘉興帝瞪著謝斐,死死盯著他那張冷淡的面容,愈發想不通他究竟像誰,性子竟這般倔。
「你母后送來的參湯都涼了,都是因為你。」
謝斐直接戳破,「父皇,兒臣即便不來,這參湯也被您磨蹭涼了。」
嘉興帝:「……」
「過來坐,為父跟你好好談談。」
謝斐走過去,自覺地落坐在嘉興帝的對面。
嘉興帝盯了他半晌,問:「你就非要娶那姑娘為太子妃?一步也不肯讓?側妃雖說沒有太子妃尊貴,但定沒有委屈到她,你又何必要如此執著?」
謝斐搖頭,從容道:「父皇,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兒臣從有娶她為妻的想法開始,就是太子妃,未曾想過其他。」
嘉興帝皺眉:「阿斐很愛那位姑娘?」
「愛?」
謝斐破天荒的露出迷茫的神色,他低語輕喃這個字眼。
愛這個字對他來說極其陌生,男女之情他都未曾想過會在他身上發生。
他生來就是太子,自小便擁有無數人望塵莫及的一切,可擁有的太多,導致已經讓他忘了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這二十一年,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稱得上無趣,無趣,日復一日的無趣。
甚至無趣到偶爾讓他生出一種,活著也很無趣的想法。
他認識的人都有想要為之爭奪的目標,或仕途,或才學,或情愛,或錢財。
而他除了從未嚮往過的情愛,什麼都不缺。
八歲時他曾隨淨空大師遊歷天下,早已看盡了世間百態,他好像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將人生在世的所有都體驗了一遍。
也並沒覺得哪裡值得留念的。
如今大祁盛世,明君在上,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所求在努力。
只有他,什麼想要的都沒有。
他是個很無聊的人,生活也極其簡單,只要做好太子這個身份,幾乎並沒有什麼磨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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