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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氣得胸口發痛,也顧不得自己腿還沒好,伸手就把菜盤拖過來全扣自己碗裡了。
「那你就別吃了!」
餓死算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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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遷惹了媳婦兒生氣。
他沒得了菜吃,只能攥著半個土豆啃得沒滋沒味。
不過他不講究,沒成親的時候大多也是吃這些煮熟的土豆玉米紅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趙寶珠火冒三丈的一個人吃了兩人飯,拖著瘸腿去院裡打水洗碗。
他們平日裡用水也是從村里水井打好,放到院裡的水缸里存著用,艾遷以前三天用一缸,現在有了趙寶珠,一天就得打三缸。
這小公子哥兒太講究了,早晨晚上都要潔面,晚上還要擦身洗腳,自己洗了不算,還要艾遷也跟著洗漱,不然就發脾氣不讓人睡覺,說把他給臭到了。
也不知道他一個瘸子哪兒來這麼多規矩,簡直煩人透頂。
趙寶珠腿沒好蹲不下去,拖了個小木凳坐在院子裡洗碗碟。
他洗碗也洗得仔細,要用皂角仔仔細細把油污都給去了,還要用清水清上三遍。他那雙手被土碗一稱,跟個青蔥似的,上頭還有幾個燎泡,是他做菜時不小心被油濺到燙出來的傷。
「水快沒了我去挑回來?」
趙寶珠深吸一口氣,他倒是想不蒸饅頭爭口氣怒喝一句不用你費心,可惜他是個瘸子,自己走路都費勁更別提挑水了。
更何況今天他出了熱汗,雖然之前擦了擦身子,可夜裡還想好好洗個頭髮,實在是沒辦法跟艾遷硬剛,只能怒目圓睜當作是反抗了。
瞪你!
16
「艾郎中好呀,晚上吃了沒?」
艾遷挑著水桶往水井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吃了飯出來納涼的村民。
他雖然性子冷淡,但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呆子,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點點頭應上一聲好。
「吃過了。」
「這是媳婦兒叫你出來打水呢?」村民熱情,也不在意他的疏離語氣,「果然成了親就是好哇。」
艾遷不解,成了親跟出來打水之間怎麼聯繫的上好字。
「就是就是,看著人也精神了。」
艾遷低頭看看自己,還是那身粗布補巴衣服,沒看出來有哪裡不同。
他沒再多聊,去井邊打水。
他其實也不明白,成不成親有個什麼不同。他家裡人都說成親好,一個勁的要他也娶個媳婦兒回家,可是他當真娶了,也沒發現有什麼好的。
成天不是要折騰人洗漱就是跟他使氣,這才幾天過了,當初那可憐巴巴求他救命的謹小慎微樣就全沒了,今兒又在家裡跟他生氣甩臉色,那雙眼睜得跟銅鈴一樣,都怕他掉出去嚇人。
艾遷一邊打水一邊思謀。
他今年冬天還不一定繼續待在趙家村里,到時候把手頭這個包袱帶出去,回家裡給家裡人看看,應付個差事,再寫封放妻書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艾遷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當真是不錯,挑著擔子的步伐都輕快多了,他看著骨瘦如柴,力氣卻著實不小,兩大桶水說挑就挑不說,還穩穩噹噹半點不灑。
他回了破屋,把水倒進缸里,再動身準備叫那個壞脾氣的趙寶珠洗漱,還沒進屋子他就從破窗里看到趙寶珠正坐在破板床邊上,認認真真的穿針引線給他縫補昨天進山採藥被刮破的褲腿。
他的衣服滿打滿算就只有三套,反覆漿洗得都脫了線,加上他總往深山老林鑽,就總有被刮破的口子,他以往都是隨便穿個三兩針差不多連上就算數,哪像趙寶珠仔細,遇到破洞大的地方還要重新裁一塊布稱在裡頭仔細縫上。
這哥兒當真是奇怪得很!
艾遷嘆了口氣,轉身眼不見心不煩的去鋤地去了。
不就是種菜嘛,想種就種唄,他挑糞便是。
17
趙寶珠聽到院子裡的倒水聲,知道是艾遷回來了,但也沒做聲。
先前吃飯的時候他一時激動一個人吃了兩人飯,現在撐得直反酸水。
不過就是撐吐了他也不會後悔的,艾遷這個庸醫就是當真很煩,明明他也是為了兩個人以後生活考慮,怎麼就不能好好商量呢?
成親過日子果然不像話本里說的那樣花好月圓,他們倆不僅沒有濃情蜜意,就連挑糞都得吵起來。
趙寶珠對著手裡的針線直嘆氣,現在想起他還在華府的日子,仿佛跟上輩子的事一樣了。
他的親生母親是個下人,生了他沒多久就血崩去世了,從小他就被放在祖母膝下教養,祖母疼惜他,他的日子也一直好過。只是祖母終究年邁,還沒看到他成親就因病去世,他的好日子也到了頭。祖母的喪期還沒過,他就被陷害與外男有染,不容辯解的沉了塘,只是誰也料想不到這池塘竟是活水,他一路漂浮,在昏迷中漂到了這裡還被人救起,活了下來。
前塵如煙,他如今已是趙家村的趙寶珠了,他當時倉促答應跟艾遷成婚,也不僅是為了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俗套理由,他也實在想要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家。
只是現在他這家,漏風漏雨冬天還不知道會不會塌。
「出來洗頭。」
趙寶珠打結的手一頓,抬頭就看到艾遷臭著一張臉站在門口擰眉看他。
「還愣著幹嘛?不是你說要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