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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混帳,怎麼欺辱到艾郎中身上去了!」
艾遷雖然一貫脾氣古怪,但是硬生生單靠著懸壺濟世的本領給自己掙到了不少尊重,這下聽聞瘦瘦弱弱的艾郎中被惡霸給欺負了這還得了,聊天的也不聊了,紛紛去扛鋤頭找家裡男人去救人了。
趙寶珠也驚著了,他剛還在擔心夫君打噴嚏打斷骨頭,這就冒出來個狂徒揍人。
艾遷嘴毒是毒,可是細胳膊細腿哪能經得住這種搓擺。
這下是手裡頭的菜也不要了,緊趕慢趕去村長家救人。
這頭村長家一起打紅了眼。
艾遷明明看上去就只是一個瘦弱大夫,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拳都受不住就得倒地上爬不起來,偏偏這惡霸怎麼都打不中人,不是一拳打在牆上就是一腳踢在桌沿。他看著艾遷抱頭鼠竄,更是連連追擊,人沒打到,反而弄出自己一身傷來。
特別是混亂中不知道怎麼著摔碎了幾個茶盞,那碎片飛起來割傷了這人的胳膊,更是血流不止,還隨著他的動作撕裂開,越發嚇人。
「你他媽是個男人就別躲我!」
艾遷躲閃的腳步一頓,仿佛當真被激起了男人血性。對方見他上鉤,猛地抄起一把鐮刀就要往艾遷頭上砍去。
「夫君!」
趙寶珠還沒走到跟前,就跟著村民一起看到這驚恐一幕,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艾遷也好似無助的退無可退,被撕扯著跟這惡霸一起摔在地上。
「啊!!」
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把所有人嚇得呆愣在原地,趙寶珠腦袋一暈就要倒在地上,卻被一隻瘦長的大手扶住了。
本該慘死鐮刀下的艾遷扶起自家哥兒,還認真的給人拍了拍衣擺沾染的泥灰。
而那個惡霸卻捂著襠部連聲哀嚎,只見他褲襠不知道怎麼炸裂了一個大口,裡頭血淋淋的什麼也看不清,只看著源源不斷噴濺出來黑紅的血捂也捂不住,他一手還握著鐮刀,另一手裡竟是本該在他襠下的那貨,連根拔起,竟是斬草除根了。
蒼天!這可怎麼得了。
村長的兒子殺人不成竟誤傷了自己的命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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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看了不迷糊啊,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論是哥兒還是被哥兒喊來幫忙的漢子,個個都覺得胯下生風一陣冰涼。
「兒啊!我的兒!」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村長兩口子。
他們哀嚎著撲倒兒子身上,卻跟無頭蒼蠅一樣毫無章法。
他們心急如焚卻誰也責怪不了。
動手的是他們兒子,拿鐮刀砍人的是他們兒子,哪怕最後傷了命根的這刀都是他們兒子親自砍的。
在他們看來,從始至終艾遷別說對抗了,就連手指都沒抬起來過,更何況最後這一刀落下去的時候,幾乎半個村裡的人都在看著,這麼多見證人看著,他們總不能把一村人的嘴都封住吧。
最最要命的是,他們兒子現在命在旦夕,可唯一能救他兒子一命的,竟然就是他們的寶貝兒剛剛提刀相向的艾遷。
「艾神醫,救救我兒吧!」
村長老兩口涕泗橫流,說著就要下跪,卻被人攔住了。
「二位怕不是好沒道理。」
開口的竟然是一向溫柔和善的趙寶珠。
他明明要比艾遷矮上整整一個頭,此時卻硬生生擋在對方身前,一副保護姿態,冷酷說道。
「我夫君行醫積善,從不與人為難,更是仁心仁術,咱們趙家村里里外外有哪家裡人身體抱恙,不是我夫君盡心盡力醫治好的?他今日被請到這兒來,你們不能禮貌相待也就罷了,還放縱兒子打殺辱罵,還舉著鐮刀要殺我夫君,如今自食惡果已是報應,怎麼還能開口求我夫君救人?」
趙寶珠凶神惡煞又不近人情,周圍的人都鎮了一鎮,只有艾遷依舊面無表情,不過垂眼看著對方蓬鬆的髮髻說不出來什麼滋味。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艾遷此生還能有被人維護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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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氣得小臉緋紅。
甚至對村長二人都生出怨懟來。
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縱容才能姑息養奸出這樣的孽畜。
當真以為這天底下除了他們趙家村就沒有王法了嗎?
只可恨他如今不是侯府九公子,否則定要叫人扒了這身狗皮。
艾遷到底對他是不一樣的。
從他睜眼起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艾遷,雖然這人脾氣可惡,性格怪異,可對他實在是不算差的。
雖然嘴巴毒了些,卻一直仔細看著他的傷情,時至今日,艾遷還一日三頓的給他煎藥調方,生怕落下病根。
說是愛錢如命吧,該花的也沒少花,每次最後也與他妥協,隨著他的意做事。
即便是趙寶珠一開始下廚燒爛了鍋,艾遷不也是罵罵咧咧的當天就給他換了新的。起初連他自己都咽不下的奇怪菜色,艾遷卻一聲不吭打掃了乾淨。
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說艾遷占盡好處吃透便宜,可沒人想,若不是艾遷對他伸出援手,如今他怕是連命也不在了。
更何況,哪怕是從成親到今天,艾遷對他也是以禮相待,從不曾有過什麼逾越之舉。趙寶珠曾是貴子,但不是不通人情,反而就因為家宅複雜才更知道那些腌臢手段,艾遷此番已算得上君子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