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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身上沒傷,這下可看清楚了?」
「誰要看你!」趙寶珠把艾遷剛脫下來的衣服丟給他,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你以為你是什麼大金元寶嗎?」
倘若不是擔心他受了傷還不作聲,趙寶珠定不會逼著他脫什麼衣服的,更不會把自己給臊成這個樣子。
都怪他從前太過乖順,從不做那些離經叛道的事,才會看一眼這個庸醫的身子就面紅心跳。
「你害什麼臊呢。」
這個壞蛋竟然還戳破趙寶珠的不自然,一個勁調侃他。
「又不是漂亮姑娘,瞧你臉紅成猴子屁股了。」
「你才屁股!」趙寶珠這下不臊了,只顧著生氣,「我是腦子有泡才會擔心你!」
艾遷整理衣衫的手突然一頓,正色道。
「先前忘了,多謝你為我伸張正義了。」趙寶珠還來不及感動,就又聽艾遷補充,「不過此事以後萬不可再做,我有能力自保,你不要讓自己涉險。」
就很不通情理,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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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睡了嗎?」
他們往日洗漱之後,趙寶珠都是快快入睡的,今日卻睜著大眼喊人不肯閉眼。
「何事?」艾遷雖然回了他,卻眼也不睜,仰面躺著一動不動。
一聽見艾遷的聲音,趙寶珠就徹底清醒起來,連平躺也躺不住了,立馬側身支著腦袋緊張道:「今日那混帳斷了根,自然是為民除害的大好事一樁,可他畢竟是村長的兒子,咱們日後還是得多加小心,我本還想著把這屋子好好翻新一番,現下倒是免了這心思,若我們在這趙家村受了擠兌,那也不必一直忍受,若是待不下去了,咱們就收拾好東西換個地方生活,不在這兒受氣。」
趙寶珠手裡拉著艾遷的中衣不鬆手,嘴裡絮絮叨叨都是日後的安排打算。
他今日雖說挺身而出,絲毫不顧村長家的面子,可實際上也沒有什麼當真的底氣,因此難免後怕緊張,擔心自己處理得不好影響以後的日子。
「不必多慮。」
艾遷困得直迷糊,趙寶珠的聲音有一句沒一句的在他耳邊晃悠,他乾脆伸出去把人制在了懷裡。
「他若是今日死了,咱們以後的日子確實不會好過。可他今日沒死,那以後日子不好過的只會是他自食惡果,與你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懷裡的人柔軟又溫熱,艾遷手下一頓,突然想起了那人嘴裡不乾不淨的話來。
【他那身條一看就有滋味好生養……】
嘖,艾遷嘖舌。
讓那畜牲死了,未免太容易了,他還得好好享受後半生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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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了艾遷的說辭,趙寶珠還是惴惴不安了好幾天,到最後實在沒辦法,艾遷乾脆帶著趙寶珠去了鎮上趕集。
轉移轉移注意力,免得總是想東想西。
來到趙家村這麼長時間了,趙寶珠還是第一次出村子,見慣了趙家村的土屋泥房,再見到磚石砌的屋子都覺得恍如隔世。
其實鎮上也沒什麼好東西,擺攤叫賣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不過即使這樣也讓趙寶珠足夠開心了。
他一會兒眼巴巴的想買豬崽回家餵養吃肉,一會兒興沖沖的要看別人賣狗皮膏藥,偏偏他又走不得順溜路,得艾遷辛苦背他。
「夫君,你累不累啊。」趙寶珠圈著艾遷的肩頭在人家耳邊說話,「你要是背不動我,就放我下來,我自己慢慢走。」
「算了吧。」艾遷拒絕道,「就現下我背著你,你都得走三個攤子花一份錢,倘若我放你下來,那豈不是個個攤子都得花錢?」
艾遷心疼他的錢袋子,恨不得背著趙寶珠直接飛回去算了。
「那你還不是都依我了。」趙寶珠小聲嘟囔,樂顛顛抖了抖肩上背著的竹背簍,「這鎮上的布店在何處?我之前答應了芳哥兒教他做娃娃包單,這次既然來了,就想買匹料子送他。」
自己買不說,竟然還學會送禮了?
艾遷大驚失色怒目圓睜,一句豈有此理卡在嗓子眼裡剛要出聲,就被趙寶珠捏著袖子擦了擦額角的薄汗。
嘖,買吧買吧,不就是塊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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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嘴裡說的是給芳哥兒家的小孩買布,實際上卻拉住艾遷,讓店家好好量了一番,狠狠買了三匹棉布,買得艾遷直掐人中。
「芳哥兒這是要生幾個八尺大漢啊?」
艾遷拍著胸口順氣,要知道他上次做衣服還是在上次,自從他離家外出,就再也沒有做過一件衣服,都是過去的舊衣縫縫補補,他二十以後身量還冒了冒尖,現在的褲腳都短一截,後頭還是趙寶珠拿碎布拼上的。
「生你呀。」
趙寶珠都氣笑了,鬧了半天這人還沒明白剛剛是為何要給他量半天尺寸。
誰讓艾遷實在是個高,鎮上的鋪子不大,竟是連成衣也買不著,托人做那個手工費又不划算,乾脆買了材料自己做好了。
「馬上就要入秋了,你一件夾棉的衣服都沒有,我怕你凍死了埋不動你,這不趕緊給你備上點嘛。」
趙寶珠這話說得自然,艾遷卻突然沉下來神色看他。
什麼豺狼虎豹他見得多了,如今才發現小哥兒的可怕來。
這人竟然自己還穿著芳哥兒送的補丁舊衣服,就殷殷切切許諾要給自己做新夾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