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鉑川兵工廠。
西里斯眼皮子狂跳。
他放下書,四下打量,那隻毛絨玩偶也不在沙發上。
洗手間的門緊閉著。
司韶,在洗手間裡嗎?
他平日就是玩偶不離手,上洗手間也帶著。
這個點是他中午洗澡的時間,午餐還沒有送上來。
西里斯警覺地走到洗手間門口。
三下敲門,無人回應。
「司韶,你別是在裡頭睡著了。」
「朕進來看到點什麼,你別又說朕趁人之危。」
上次忘了打招呼開門進去被一團浴巾砸臉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但洗手間裡始終靜悄悄的。
遠處民眾的歡呼聲就格外清晰。
西里斯頓覺不妙,當機立斷擰開門,門沒鎖。
可就在他開門的瞬間,他感受到一股輕微的阻力。
有點像……絆線。
多年軍事訓練的本能讓西里斯不假思索地往回帶門,轉身就跑。
同一時間,伴隨一聲巨響,巨大的熱浪襲來,將他連人帶門掀飛出去。
王宮裡頓時警鈴大作。
混亂。
西里斯的腦海里一片混亂。
爆炸的聲響讓他陷入了短暫的耳鳴。
背部劇痛,肋骨明顯是斷了,有血腥味從鼻腔湧上來。
空氣中是刺鼻的硝煙味。
自動灑水系統並沒有正常運作,濃煙滾滾。
炸彈里顯然還藏了刀片和碎玻璃,散落一地,也有釘在門板上的。
分明是下了死手,這隻狐狸簡直歹毒至極。
西里斯被壓在門板下,動彈不得。
視線也模糊不清。
朦朧中有什麼東西緩緩飄落在他手邊。
他伸手一摸,是一小塊毛絨布料。
嵌著半隻塑料做的眼睛,黑漆漆的,嘲諷地盯著他笑。
西里斯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管司韶懷沒懷孕,自己都要親手掐死他!
……
與此同時,星臨城最西邊的角落,僻靜的小巷。
少年穿上同伴遞過來的黑色外套,戴上兜帽。
外套下擺很寬,完美地蓋住了他銀白色的尾巴。
同伴為他系好帽子上的系帶,又遞給他一副墨鏡。
他帶上墨鏡,雙手插兜,下巴一抬。
哪像堂堂聯盟最高指揮官,分明是個狗都嫌的中二少年。
在帝國這人均身高超一米八的地方,他跟個小孩沒什麼兩樣。
「我們失去了三個據點,東區已經不安全了,走這邊。」
大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叼著電子菸,一臉吊兒郎當模樣,壓低了嗓音。
「王宮那邊情況如何?」司韶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後。
「民眾都在廣場聚集,活動正常進行,暫時還沒有發現您出逃的跡象。」
話音到一半他突然抬手按在耳邊的通訊器上。
「等等,王宮發生爆炸,即將全城戒嚴。」
「難道是統帥您……」
司韶勾唇笑笑:「他反應還算快。」
時間倒回一小時前。
園丁過來日常照料那株鈴蘭。
園丁是個老頭兒,心裡眼裡都只有他的花,被司韶藏著點肥料也全然不覺。
等園丁出去了,方才還在懶洋洋打哈欠的司韶困意全消。
他抱著毛絨娃娃鑽進洗手間。
早年在帝國軍事學院讀書的時候,司韶的成績就一直是斷層式的第一。
雖然後來人們都說,他擅長帶兵布陣打仗。
但那時候,他成績最優異的,其實是武器製造課。
他能最大化地利用自己身邊一切能找到的材料,製作出威力可控的武器。
小狐狸藏起白糖,是因為他嗜甜。
小狐狸跟園丁學習給鈴蘭施肥,是因為他來自燦星,熱愛大自然。
小狐狸喜歡藏刀子,那是當著皇帝陛下的面藏的,陛下都默許了。
小狐狸腳上戴了電子腳環,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中。
雖然陛下的寢殿裡沒有監控,但是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少年,陛下一隻手就能捏死他。
他厲害的是頭腦,又不是體術,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是啊,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也就是做了個小炸彈,在門口牽個絆線,用腳環里的電子裝置來引發電火花,塞進毛絨娃娃的肚子裡。
也就是不偏不倚剛好能炸死開門來尋他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一定會開門來尋他的。
陛下比自己想像的,似乎更緊張他呢。
做好了炸彈,司韶順著洗手間的窗戶爬出去。
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
當王宮的衛兵趕到,廢墟之中,只有鈴蘭在盛放。
……
司韶和同伴們一起,並沒有走出巷子,而是閃進一個破舊的小門裡。
這是一家地下旅館。
店主窩在沙發里懶洋洋地剔牙,沉默著遞過來一把鑰匙。
他們繞過繁複的走廊和樓梯,打開盡頭的一扇門。
房間裡昏暗一片,空氣里有淡淡的藥味。
守在房間裡的人對司韶簡單行了個禮。
司韶淡淡點頭。
對方按下牆角一個按鈕。
角落裡的一個書架緩緩旋轉起來,露出了書架後面一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