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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繃著、試探著站起來,朝著謝雲澤走去兩步,距離他很近的時候重新彎腰,痛苦地望著他的傷口,近乎祈求地的想要去舔舐。
他的舔舐肯定會比這些普通的藥更加管用,這樣的話謝雲澤就不需要再忍受疼痛,也不用這樣艱難地為自己覆蓋藥膜……
「我能不能……」
可誰知道他話都還沒有說完,便聽謝雲澤輕聲道:「可我已經自己弄好了。」
意思就是根本不需要他。
這話如同岩漿般猛然灼到心臟,竟是讓瞿炎在原地僵硬很久,旋即無法抑制的憤怒更深更深的,像是浪潮般鋪天蓋地令他窒息。
而這些憤怒基本上都是衝著他自己的,他腦子裡面的弦也嗡的聲繃斷,令他終於崩潰。
滾燙的焰浪突然猛烈席捲,沖得謝雲澤忍不住微微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但是腦海中卻傳來暴怒的龍鳴,仿佛已經在很遠的地方,仿佛已經飛向天際。
他被灼得急促地喘息幾下,別過頭去看,只見客廳被推開的窗戶還在搖擺著,就連風吹進來的時候,都好像帶著烈焰的餘燼。
瞿炎是真的被他給逼瘋了。
他要是再不發瘋,恐怕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但是謝雲澤並不意外,這些事情本來就是自己在故意折騰他,他那樣的脾氣都能夠隱忍到這種程度,其實早就超乎了他的意料。
看起來倒也確實可憐,但是對於這種至高天的怪物而言,絕大部分都是他們自找的。
靜靜望了會兒的窗外,謝雲澤低頭開始收拾藥瓶。
藥膜確實很有用,現在他基本已經沒有重傷的感覺,還能夠正常地做事,隨後又走到廚房,想要看看能做點什麼吃的。
……獨居這麼多天過去,他做吃的還是很糊弄。冰箱裡面的菜品即便很齊全,站定很久卻還是只準備拿出些蔬菜。
不管任何時候,多吃點蔬菜總是沒有錯的。
新廚房也讓他很不習慣,很多器具他壓根就沒有使用過,抿著唇摸索了很久,才終於開火準備燉湯。
等待期間,謝雲澤將碗碟翻出來清洗。
水龍頭嘩啦啦地淋下,明明是很正常的色澤,但是他不知道怎地,卻忽然感受到點鹹濕的氣息,逐漸地滲透到空氣中。
忽然間這些氣息又朝著謝雲澤洶湧而來,激得他猛然後退兩步,旋即卻被背後的人穩穩扶住,烈焰席捲而過將異樣燒成灰燼。
謝雲澤急促地喘息幾口,忍不住回頭,這才發現瞿炎竟就已經回來了。
他冷靜得非常快,緊盯著謝雲澤道,「我覺得你還是需要的。」
即便剎那間謝雲澤身上激發的幽香格外動人,令他都忍不住想要去嗅嗅,但是剛才的痛苦還殘留在心臟,令他只能夠強行隱忍。
鼻翼無聲無息的翕動,就這樣假裝自己沒有任何別的舉動,直至饜足地將他的味道全都品嘗,眼底又掠過戾氣,
「就算是塗藥不需要,但是我會保護你。」
謝雲澤其實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但只是睫羽輕顫。
他也猜到剛才應當是白晝流來了,自從那天從旋渦溫泉被瞿炎帶走以後,白晝流就再也沒有找到過他,現在應當極其憤怒。
尤其是瞿炎對於謝雲澤的占有欲極強,來到這屋子以後便到處都覆蓋籠罩著他的氣息,別的怪物想要感受到這個位置極其不易。
但也是這樣白晝流就越瘋,那時候謝雲澤都已經快要答應成為他的伴侶,結果被瞿炎搶走,簡直就是奪妻之恨!
「現在我才是你真正的伴侶。」
瞿炎的黃金瞳炙熱的燃燒著,「倘若他真的敢出現,我會燒掉他的頭髮、撕碎他的魚尾,在他的身體上留下無法磨滅的疤痕,所有他引以為傲想要用來誘惑你的東西,都會毀掉……」
他絲毫不開玩笑,在曾經的纏鬥中就燒毀過他漂亮的魚尾,而現在為了撕碎他這令人作嘔的痴心妄想,瞿炎只會愈發地兇殘。
「我知道。」謝雲澤也認可他的能力。
甚至他覺得自己現在確實離不開瞿炎,僅僅憑藉現在的自己,想要應對白晝流很困難。
要知道自己幾次三番跟他們接觸,到最後都會陷進被撩撥引誘的境地,身體本就敏感不說,就連他們的氣息融合度都是令人難堪的完美。
這種事情當然是發生得越少越好,瞿炎在的話,最起碼能夠讓他保持一定的理智和清醒。
瞿炎就這樣被默許留下來。
聽到他認可的時候,瞿炎興奮渾身發顫,不管他做什麼都跟在他的背後,就連體溫都變得灼熱。
謝雲澤卻沒有再管他,等到湯燉好以後,安靜地把飯吃完以後,便準備回臥室。
路過客廳時,他又掃到還沒有收拾的那個皮箱,視線聚焦的剎那,背後的瞿炎好似都驟然緊繃,等待著他後面的動作。
但是謝雲澤什麼都沒有做,他現在不想觸碰任何可能會引發怪物興奮的用品,隨後只是輕輕地收回視線,然後便進屋關門。
空氣的水霧不知道何時變得濃稠。
謝雲澤洗完澡後便在搜索資料,頭髮還沒有干,濕漉漉地順著滴落下來,將他肩膀的浴衣都森*晚*整*理給打濕了些。
都是片刻後他才發現這點,站起來去拿帕子,而水滴又順著他的移動,在地板上砸出輕微的濕漉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