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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動周圍人全都錯愕地圍過去,謝雲澤輕顫著睫羽回頭看了眼,卻什麼都沒有說,將濕潤飽滿的唇咬住,強撐著下樓。
來時的車還在樓下安安靜靜地等著。
謝雲澤才坐進去,卻有馥郁的玫瑰氣息猛然洶湧而來。
明皓月竟就坐在他的身邊,在他猝然回頭的時候,又捏住他的下頜,指尖的溫度冰涼,激得他竟是從灼熱中清醒幾分。
只見幽暗中,明皓月的神情壓抑到可怕。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往常溫和得體的假面被徹底撕碎,漆黑的眸底浮現出血月,竟是帶著洶湧的暴怒與殘忍。
「不是答應過不會讓別的怪物碰嗎……」
「雲澤,你似乎是在騙我。」
倘若真的只是觸碰也就算了,明皓月可以想辦法清除掉,但是竟然是標記,除了瞿炎那條臭狗以外,竟然連楚霧痕都留下了標記!
明皓月作為血族向來高傲得體,就連引誘謝雲澤都在想盡辦法得到他的自願,而對於那些圈地盤的臭狗行為,惱怒卻又不屑一顧。
可他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珍寶,卻接二連三被別的怪物玷污褻瀆!
冰涼地指腹緩慢下滑到動脈,幾乎是想要將他這脆弱漂亮的脖頸折斷,又流淌著想要用尖銳牙齒刺破血管的瘋狂欲望。
而這些可怖危險的氣息,籠罩而來的剎那讓謝雲澤寒毛倒豎,渾身緊繃到了極致,艱難又灼熱地抿住了唇,「我……」
都還沒有能說出什麼,緊閉的眼眸里倏地滲透出淚珠。
不但是因為熱意,還是因為明皓月捏得實在是太疼,真正激怒怪物的下場極其可怖,甚至留下清晰可見的紅色青色斑駁的印記。
但大抵是疼得睫羽都在輕顫,本就蒼白的臉頰汗涔涔的,明皓月晦暗冰涼地盯他很久,終於還是緩緩地鬆開了些。
「……我是這樣答應你的。」
謝雲澤將濕潤唇瓣咬得通紅,竭力想要讓自己燒得混沌的腦子運轉起來,拼盡全力才從裡面找回到一絲絲的理智,垂眸沙啞地道,「但是這件事並不是我說了算。」
「你們都是怪物,只有我是人類。就像是你引誘我我無法拒絕,而他們就算是想要對我做什麼,我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這是實話,謝雲澤從頭到尾都是這樣的。
說沒有任何的難堪與憤怒都是假的,甚至還有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委屈,卻被他硬生生地壓抑回去,不容許自己流露出脆弱。
因為他現在面臨的是至高天怪物們的覬覦,倘若有絲毫的脆弱,便會逐漸徹底地淪為他們的玩物,只受到身體欲望的控制。
即便他也不清楚,這些怪物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是否真的能照顧到他考慮到他的需求,但只是目前就已經足夠可怖……
話到這裡便已經說不下去,謝雲澤的胸膛急促起伏著,眼眶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熱意還是情緒洶湧,通紅脆弱得不成樣子。
甚至如果明皓月真的不聽他,執意要發泄他的暴怒,謝雲澤也只能夠緊閉著眼眸,蒼白著臉去忍耐與承受。
但是最後沒有,死寂中,明皓月的手倏然緊了緊。
就像是受到他這幅模樣的刺激,但是接著又緩緩地鬆開,冰涼的指尖撫摸上滾落著熱汗的額頭,竟是越發讓他克制不住地發顫。
「你出來的時候,應當看到瞿炎了吧?」
「那隻臭狗是最先給你留下標記的人,絕對不會容許別人也這樣做,這觸怒到了他的底線,說不定楚霧痕會被他咬死。」
「而我則是去給他們收屍的人。」明皓月的嗓音幽涼,「如果他們都死在這裡,那麼你就永遠只能屬於我了……」
謝雲澤忍不住輕輕抖動著,掀起睫羽。
可誰知道明皓月忽的將他拉近,輕輕咬在他的後頸,從前即便有過親吻卻都沒有被刺破的地方,現在驟然傳來尖銳鑽心的疼痛。
謝雲澤猝然伏身,拼命地掙扎卻都被死死地壓著,背部緊繃成脆弱漂亮的弓弦,就連拳頭都捏緊到極致,忍不住發出嗚咽的哭腔,「疼……」
原來他哭起來竟是這樣的動人,嗓音帶著平時絕不可能有的膩軟沙啞,竟是讓人有種想要沉溺進去的著迷魔力。
尖銳的牙齒忍不住沒得更深,旋即血液緩慢地灌進去,流向謝雲澤的四肢百骸,就像是強行將兩股液體併攏,瘋狂又激烈地糾纏著……
直到沸騰爆裂到快要承受不了的時候,終於兩種血液融合到一塊,謝雲澤竭力到渾身發顫,濕得就像是從水裡面撈出來似地。
冰涼的手溫柔地撫摸過他的臉頰,明皓月的嗓音低聲晦暗。
「當然也有可能,楚霧痕狡詐,瞿炎沒法咬死他。」
「所以我現在會親自去了結他們,而你應當也知道,來自血族心臟的血液到底都能夠做些什麼吧?」
方才注入他的體內的那些血液,全都是從他心房裡面流淌出來,這是任何血族都拼命需要保護的地方,現在卻肆無忌憚地獻給了謝雲澤。
他疼的時候明皓月比他更疼,但是唇邊的笑意卻愈發地幽涼,就像是已經預料到其他怪物們的死期,還有自己即將宣洩的暴怒。
「現在我也可以使用它嗎?」謝雲澤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
「請隨意使用。」明皓月眼底的血月瘋狂流轉,「如果是他們先回來,我相信它能夠幫助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