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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接著往前走,明皓月竟像是被蠱惑般,就這樣痴痴地跟在後面。他知道自願獻祭給血族的人,便是這樣不知疲倦地、執著地追隨著。
但是從始至終他才是真正獻祭的那個人,就像是此時這樣,只是因為謝雲澤帶來的花束、甚至是那道幾不可聞的笑聲,便讓他驟然像是失了魂。
直到謝雲澤重新彎腰,又要去剪其他的花枝時。
明皓月這才發現,他好像忽然伸手,隨意摸了下自己的面頰。
驟然像是有血腥味轉瞬即逝,卻又被溫暖的氣息給蓋住,讓明皓月突然心跳劇烈加快,像是感受到什麼極其焦躁不安的事情,忍不住大步走過去。
然而謝雲澤除了那讓人晃神的一下,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過別的異常,見到他過來以後還無聲翹起唇角,「……還要嗎?」
明皓月猝然頓住。
他的目光緊盯著謝雲澤的臉,那張臉依舊漂亮脆弱,膚色雪白沒有沾上任何褻瀆他的污點,甚至連眸色都極其溫和縱容。
就仿佛剛才所有的感應,都是錯覺。
「……要的。」他聽到自己失神的呢喃。
第46章
謝雲澤沒想到的是,居然還能在這裡見到白晝流。
他剪完花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看到個一望無際的湖泊,白晝流光著腳踩著岸邊濕漉漉的野草,完美比例的身材與絕美容顏格外地扎眼。
謝雲澤心頭微動,目光落在白晝流的臉頰。
果然在看清楚男人的容顏以後,所有怪物的骨相都跟他太相似了,刨除掉那些因為性格秉性而導致分化的細節,幾乎都能夠重疊起來。
而男人的那張臉,其實在從前世界的時候他就很喜歡,即便都已經相處了那麼多年,每次無聲注視著他的時候,都還是會捨不得移開。
難怪不得每次看到怪物的時候,自己都會沒由來的心悸,那種心悸不但是來自於初次接觸可怖至高天的生理反應,也是銘刻在靈魂裡面的烙印。
白晝流看著他,想要說話,卻又抿著唇。
反倒是謝雲澤輕聲笑起來,「你們怎麼會在一塊兒?」
「現在楚霧痕跟瞿炎都跟你約會過……」白晝流說到半途,大抵是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殘忍,眼底掠過一絲異樣的晦暗。
但謝雲澤聽懂了他的意思,要麼就是嫉妒已經約會的兩人,在跟明皓月商量著如何搞死他們,要麼就是僅剩還沒約會的兩人內鬥,糾纏不休。
怪物的排他性本來就強,更別說爭奪的還是謝雲澤伴侶的歸屬權。
其實謝雲澤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做出選擇。
他的時間沒有那麼多,最後好好地把佩佩給生下來,能夠跟他們最後快樂地相處好就行了,所以現在聽到這番話,也只是無聲地翹起唇角。
「白晝流。」謝雲澤輕聲喊他,「要走會兒嗎?」
白晝流愣住,眉間流淌過不可思議地狂喜。
他下意識就去看謝雲澤背後的明皓月,無法理解明皓月到底是怎樣容忍的,按照常理來說此時他甚至會嫉妒得跟自己打起來。
但是明皓月沒有,幽晦的眼底只是很快地閃動了下血月,並沒有別的動靜。
這讓白晝流覺得反常,只當他是拿到一捧玫瑰花以後裝乖,旋即所有的神經念頭都被喜悅顫慄所覆蓋,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他跟在謝雲澤的背後,沿著湖泊邊散步,大抵是白晝流存在的緣故,整個湖面竟都也像是鏡子般碧藍澄澈。
景色很美,微風徐徐。
但謝雲澤其實是在強撐。
剛才摘花的時候再次差點流淌下鼻血,還好佩佩幫他遮掩得夠快,否則都要被對血液敏感的明皓月給察覺到。
即便是現在他也覺得很不舒服,眼前有著片刻的模糊,忍不住輕輕咬住唇,片刻後才無聲無息地逐漸恢復。
「澤澤。」白晝流的手突然扶上他的胳膊。
這段時間謝雲澤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白晝流看他越走越慢,低聲擔心道,「要不然我們坐船吧,今天是不是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
他能夠聞到謝雲澤身上雜糅的氣息。
應當是瞿炎白天陪過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送他來花卉基地,然後自己跟明皓月才有機會在這裡見到他,甚至有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光。
其實只要是跟謝雲澤在一起,即便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痴迷地看著他都夠了,但是他想要謝雲澤覺得舒服,最起碼跟自己一塊兒是快樂的。
「哪裡有船?」謝雲澤有些訝異。
隨著白晝流示意的地方看去,湖泊上還真就緩慢地飄過來一個泡泡,驟然撞進謝雲澤的視野中時,讓他的瞳仁都忍不住擴大幾分。
那是個透明的、龐大的泡泡,在落日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讓人覺得一觸即破,但是卻又穩穩噹噹地飄蕩過來。
「澤澤。」白晝流帶著些難言的赧意,「伸手。」
謝雲澤聽他的話,試探著用手去觸摸泡泡,誰知道不但沒有將這個看似脆弱的泡泡給戳破,整隻手反倒是很自然地就進到內部空間。
旋即他感覺腰被輕輕地扶著,是白晝流抱著他,示意他接著往裡面走。
在所有怪物裡面,就白晝流的這張臉最是驚絕,但是力量卻格外強大,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將他所有的重量都提起來,輕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