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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澤坐進泡泡裡面,很快白晝流也坐進來了。
「我記得上次帶你去深海的時候,你說你不喜歡。」白晝流的聲音低低,「後來我明白了,澤澤,你畢竟是人類,可能會更喜歡陸地的空氣。」
謝雲澤微愣,忍不住側頭去看他。
白晝流卻迴避他的視線,別過頭緊盯著水面。
大抵是怕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再掉眼淚,甚至連嘴唇都緊緊地抿起來,足以可見當時謝雲澤的那句話到底傷害他多深。
雖然當時謝雲澤其實並非真的不喜歡,只是劍拔弩張想要得到主動權,可確實險些讓白晝流發瘋。
現在回想起來,謝雲澤的心臟也倏然酸軟,「其實沒有……」
見到白晝流只是低垂睫羽沒有動靜,他輕聲接著道,「其實我很喜歡的,當時我只是在騙你而已……」
白晝流豁然回頭看他。
很顯然他還不是很相信,清透的瞳仁在顫動著,仿佛覺得謝雲澤這樣的說辭只是為了安慰自己而已。
可是謝雲澤的模樣認真專注,凝視著他的眼睛,無聲卻緩慢地消解著白晝流的焦躁,他急促又驚愕情緒逐漸平息,連心臟都被狂喜沖刷。
所以說謝雲澤是真的喜歡?
自己擁有的那些還能夠獻給他?
白晝流興奮得都想要瘋狂擺尾,搞得整個泡泡好似都顫抖不穩起來,讓謝雲澤下意識伸手要扶,卻又害怕直接穿破泡泡跌出去。
最後還是白晝流用力握住他的手,幫助他坐穩。
整個泡泡在他的竭力控制下,終於重新變得平穩,而白晝流顫慄激動中,甚至連臉頰都泛起潮紅,「澤澤,我好高興。」
他緊盯著謝雲澤,竟久違地有種要將人吞沒的洶湧的貪婪。
有短暫的剎那,謝雲澤如同被他的陰影覆蓋,他知道怪物們上頭的時候就會這樣,反倒是沒有丁點懼怕了。
回想起來,好似男人也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緒,只不過沒森*晚*整*理有這麼露骨而已,只是撫摸著他的頭髮,眼底壓抑著幽晦洶湧的愛意。
「嗯。」謝雲澤輕聲回應他。
可即便不是海底,水面上的景色也很好看。
謝雲澤跟白晝流坐在泡泡裡面,順著水不知道漂流了多久,直到天邊的夕陽都逐漸消散,周遭的溫度也隨著天黑變涼了。
泡泡好像在岸邊輕輕地抵了下,應該已經著陸。
白晝流的目光痴迷又眷戀,但是也知道現在還沒有到自己跟他約會的時候,必須要把謝雲澤給送回去了。
「澤澤……」白晝流緊緊握住他的掌心,眼底掠過殘忍,「倘若他們都對你不好的話,你可以選擇早點跟我約會,我會把我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你。」
「我知道。」謝雲澤無聲地笑。
有些想說的話又被他忍住,其實他覺得不管是男人還是這些怪物,給自己的東西都已經足夠多了,反倒是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饋。
空氣中,似有絲絲縷縷的熱浪席捲而來。
感受到瞿炎的催促,謝雲澤便將提前摘好的花抱起來,朝著花卉基地外面走去,白晝流站在湖邊安靜地目送他,目光卻沉沉的。
就連謝雲澤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他卻依舊沒有動靜。
不知道多久過去,身邊忽然響起幽涼的聲音,「你有沒有覺得,澤澤今天的狀態很差?」
白晝流心頭微跳,側頭看去,只見明皓月不知道何時立在月光下。
湖泊邊中的都是玫瑰,夜風浮動的時候帶來暗香,其實白晝流尤其厭惡這股子味道,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領地裡面的確他的力量會強盛很多。
天邊的月亮也逐漸轉變成暗紅色,白晝流愈發有種被挑釁的不適,皺眉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明皓月幽晦的眸色閃動,片刻後才道:「我好像聞到了澤澤身上的血腥氣。」
白晝流的瞳仁猝然收縮。
明皓月對此很敏感,說有那就是真的有,難怪不得今天看謝雲澤走到河邊的時候,都有種很吃力艱難的蒼白。
但是謝雲澤隱藏得很好,再加上他本就體弱,一時竟都讓自己自以為是他走累了。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瞿炎真的沒有照顧好他嗎?
不太可能,怪物們彼此最了解了。
每個人都恨不得將謝雲澤捧到手心裡。
強烈的不安在兩人的心中瀰漫,卻又礙於目前的種種掣肘,既無法深入地去探究,又沒有辦法使用什麼強硬的手段。
好在明天是謝雲澤跟瞿炎在一起的最後一天,等謝雲澤再次切換伴侶候選人對象的時候,他跟明皓月都可以仔仔細細地探尋。
天已經很黑了,謝雲澤回家有點匆忙。
既是怕花凋謝,又怕瞿炎等得著急,還好才剛走到別墅,便察覺到燥熱滾燙的氣息撲涌而來,幾乎是急切地、在他上台階的時候扶住他。
謝雲澤抬眼,正好撞見瞿炎熾熱的目光。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謝雲澤氣都沒有喘勻,便忍不住笑起來,旋即將花束塞到他的懷裡面,嗓音還帶著點熱啞,「瞿炎,送給你的。」
猝然馥郁的香氣撲鼻,在焰浪中竟是變得愈發滾燙炙熱,還有點餘燼般的氣息灑落下來,震得瞿炎瞳仁擴大,緊盯著謝雲澤無法呼吸。
謝雲澤看到他這幅模樣,卻忽然想到從前男人送自己花的時候,大概率自己也是這樣的表情,快樂雀躍到眉目間都藏不住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