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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惹怒了聖上,被聖上趕出來了吧……
茉枝邊忐忑地想著,邊悄打量姜采女神色,看不出什麼來時,也只能在心中寬慰自己,想不管發生什麼,應都不會有事的。
茉枝正這樣想時,身後忽傳來內官的呼聲,剛放下的心就又提上嗓子眼。
好在那內官只是來送披風的,向姜采女躬身道:「聖上怕采女主子著涼,命奴婢送披風給主子。」
茉枝鬆了口氣,將披風接捧在手里,向姜采女道:「主子,夜深露重,披上披風暖一暖。」
姜采女卻輕捏了捏她的指尖,道:「你的手很涼,你披上吧。」
茉枝哪裡敢披,正要再勸時,又聽姜采女問她道:「你有家人嗎?」
茉枝還未答,就聽姜采女道:「若你有愛護你的家人,他們定不希望你受凍生病。」
茉枝自為奴以來,從沒聽貴人主子們說過這樣的話,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要向姜采女說些尊卑貴賤的話時,姜采女已徑向前走去,身影沒入濃濃夜色中。
聖上近來頗寵姜采女,幾乎每日都要傳見,不過這一夜後,卻是淡了一兩日。
聖駕雖未至,聖上還是派人送了賞賜來,是一隻泥金花卉匣。
但匣中到底裝的是什麼,茉枝並不知曉,因姜采女在接到賞賜後並未打開,這隻錦匣就一直緊閉著擱在架上無人過問,一直到太后娘娘傳喚的那一日。
因為太后娘娘待姜采女慈和,姜采女面對太后娘娘時也沒有什麼令人心驚肉跳的言止,茉枝對太后娘娘召見姜采女這事,是半點不擔心的。
就在永壽宮人來傳後,侍隨著姜采女來到太后宮中,在太后娘娘身邊的沉碧姑姑令她在宮外侍等時,茉枝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規規矩矩地等在永壽宮外。
慕煙知太后對她並沒有真心的疼愛喜歡,給她幾分好臉色,應是因蕭珏的緣故。
就像往常見太后,她如儀行禮後,太后賜座賜茶,她接茶在手,預備聽幾句太后關心的話,她再合乎禮儀地應答幾句就是了。
然而今日似乎與從前不同,殿內宮人皆退了出去,連永壽宮的掌事姑姑沉碧都未留下伺候在太后身邊。
微燙的茶水略沾唇時,慕煙聽上首太后忽然淡聲道:「哀家從前善待你,是因韞玉的請求。」
慕煙在太后突然直白的話語中抬眸,見太后飽含深意的目光犀利地落在她面上。
第53章
「韞玉這孩子,念舊情重舊情,心軟心痴,有時會想做些不合宜的事,得哀家暗地裡幫他兜著。」
「但哀家看你,似乎不像韞玉這樣。你的心,像是要比他冷硬許多,不然怎能待在殺死自己父兄的仇人身邊,安心委身侍奉?」
「還是是哀家看錯了,你在皇帝身邊,實則另有圖謀」,太后俯看她的目光銳冷如箭,「前燕的清河公主?」
心驚懸之時,慕煙忽然感到劇烈的暈眩,握在手中的茶杯失力地摔在了地上。
眼前眩起迷濛的白光,恍惚中,慕煙感覺太后安坐鳳座的身影似在搖晃,自高處傳來的太后嗓音,縹緲地落在她的耳邊。
她似乎都聽在了耳中,可昏眩的痛楚讓她無法用理智將那一字字連貫地組織起來,意識的黑暗即將將她包圍,她身體亦虛弱無力地半摔在地上。
深秋地磚寒涼,貼在肌膚上似是地牢那般陰冷,天也像是陡然暗了下來,眼前越發濃重的漆色似將她推進了曾經的夢魘里,她將又一次被漆黑的噩夢深深糾纏。
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靴步聲,有人將她從冰冷的地面上抱起,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是熟悉的龍腦香……是很討厭的龍腦香……
她揪著他的衣襟,似是想用力將他推開,可無力的動作,卻像是依戀,像是溺水之人在緊拽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意識越發昏沉之時,她像是聽到有人在喚「慕煙」,是他,在喚「慕煙」……
聖上今日原為國朝禮儀之事絆著,需在這黃道吉日,往宮外皇家祭壇,以天子身份,為大啟祈風調雨順,而他周守恩身為御前近侍,自然隨行。
只是御駕出宮沒多久,半途就有消息火速遞來,安插在永壽宮中的耳目傳話來報,太后娘娘似要在今日毒殺姜采女。
聖上聞訊心急如焚,立刻中斷了祭祀之事,趕回宮中。
聖上為姜采女闖入永壽宮中時,周守恩候守在殿外,聽得殿內聖上與太后似是起了爭執,但究竟在說什麼,也未聽清,就見片刻後聖上抱著姜采女匆匆地走了出來,神色憂沉,而姜采女孱弱地依在聖上懷中,面色蒼白,氣若遊絲,似已奄奄一息。
匆匆趕回清晏殿的路上,聖上就令太醫季遠等速至紫宸宮中候命,周守恩向下吩咐後,見聖上神色嚴冷而眸中憂急似火焰暗灼,不由心想,若今日姜采女真有個好歹,這天子之怒,將會焚燒至何等地步。
周守恩未能聽清聖上與太后娘娘的爭執,也就無法準確猜知今日太后娘娘為何要忽對姜采女下手,只能在心中暗自揣度會否與永寧郡王有關,會否……與姜采女的真實身份有關。
周守恩邊暗思著,邊緊跟在聖上身後,然而聖上步伐飛快,他這老奴逐漸跟得吃力,幾乎是小跑在後,才能勉強跟上聖上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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