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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由長明選定以司空歲為靖國公府尊長。
靖國公府的宗祠實際上是空的,因著長明身世特殊,便早先定下,長明醮戒祭拜只拜天地,宗祠門扇虛闔起,外頭設祭案,上陳一干祭品香燭等物。
司空歲並李家夫婦與李翊裴修幾人候在一旁。
沈氏嗅到姜花香頗為詫異,李示廷不明看沈氏,沈氏知平日裡只喜愛蘭花,對旁的花草並不在意的李示廷沒有覺到這一絲不對勁,便也沒有說及,只搖了搖頭。
她只覺奇怪,姜花向來只盛於夏季,目及之處也未有見著姜花,這香也並非是姜花香粉或是姜花香油,思來想去,她將目光投向闔起的空祠堂,也沒待她想太久,便聽得樂作起。
禮官迎請身著皇太子妃冠服的長明緩步而來。
鳳冠銜珠嵌寶,緋色皇太子妃服滿繡織金,長明少見地上了妝,愈顯明艷動人,華麗的裙擺拖曳在祥瑞萬福圖騰的紅色地衣。
李翊望著長明發愣。
沈氏拉了一把李翊,將他喚回神,眾人垂身向長明行禮。
長明抬手,一抹玉白從緋色之中展露,她輕聲:「不必行禮。」
眾人僵了半晌身子,順著長明沒跪下去,候在一旁,長明又向幾人一笑,旋即將含笑的目光投向司空歲。
女侍上前扶長明至祭案前,長明拜以天地四拜,奉香於前,隨後,身側女侍跪拜於側,奉以祭酒,長明飲罷,女侍再進果盒,長明執箸吃罷,又拜以天地四拜。
拜罷天地,禮官再請長明起身,長明望向司空歲一笑,雙手執於額前,屈膝向司空歲叩拜,司空歲退後一步,跪在長明面前,伸手輕落在長明交疊的雙手上。
長明驚睜大眼眸,膝下一沉,一下同司空歲相跪,愕然看司空歲:「師父?」
長明以司空歲為長,現下司空歲本應當受長明四拜,沈氏與李翊同是一怔,裴修沉默看著,李示廷隱約猜到些什麼,低了眼眸並未有出聲。
「你不該拜我,不要拜。」司空歲立刻扶長明起身。
長明這方還怔著,抿著唇瞧司空歲,她自看得出司空歲這話是認真的,司空歲無意接受她的叩拜,或者說並不願接受她的叩拜。
「我沒有告誡你的話,什麼勤勉恭敬聽話都不需要。我只希望你此生平安喜樂,絕不要迎合順從任何人,他若欺你負你,哪怕只是半分,也絕不原諒!
「不用掛懷我,也不用擔心這靖國公府,什麼都別管,他這般求娶你,便不該讓你受半分委屈,他日你們若是感情生變,離了他離了皇家,我們不稀罕這些。
「阿明,不要袒護他半分,你從沒有差他半分的時候,永遠不要心疼做了錯事的男人,心疼混帳男人的女子必將萬劫不復!」
禮官女侍和沈氏面色慘白慘白,被司空歲這如此放肆不敬得話嚇得幾要癱下去。
沈氏驚惶看向外頭,不是東宮的禮官便是東宮的侍從,再有便是東宮的親衛,司空歲這些話在這說,與在長孫曜面前說又有何區別,她不安去看李示廷,卻見李示廷神色平靜,再看李翊裴修二人,亦是如此。
長明看司空歲許久,才方稍稍後退一步,雙手執於身前,垂身一禮,抬首向司空歲,正聲答:「徒兒謹記師父之言,請師父放心。」
禮官女侍聞此更是一震,沈氏壓住發顫的手,李示廷覺到沈氏的害怕,牽住沈氏的手,沈氏這方漸漸冷靜下來,擠出一個稍有些勉強的笑。
因著師徒這與眾不同的醮戒,令行禮的禮官都怔了半晌。
也不知僵立了多久,神色錯亂的禮官才回了神,垂身低首上前:「恭請皇太子妃殿下更換翟衣,等候皇太子殿下親迎。」
……
李翊再見到長明,是在一個時辰後的昭院,說是見,其實也不然,他與裴修司空歲等人遠遠立在院中,長明已為君,尊卑有別,大周禮制下,他們只被允許,隔著重重厚重的帷幕與長明相見。
然,重重帷幕後長明模糊的身影,連鳳冠的形狀與翟衣的顏色都無法辨認。
長明這回仍沒有受眾人的禮。
*
十月十二晨,東宮。
薛以低首奉以素紗中單,長孫曜抬起雙臂,稍一抬眸看向陳炎。
陳炎垂身稟告:「正和殿尚無動靜。」
長孫曜大婚,親迎太子妃前,當於太昭殿醮戒,按禮長孫無境應出席為長孫曜醮戒,但到了這個時候,正和殿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長孫無境今日並不欲出席醮戒。
雖然朝中都知道父子兩人現下關係惡劣,但長孫曜大婚,長孫無境不出席,有違禮制,亦是不認可這大婚,太難看。
長孫曜原含著喜氣的眉眼冷淡下來,道:「安排人去一趟。」
陳炎應是,又想應當如何去更為妥當,便聽得長孫曜冷淡再道。
「便問,孤的父皇,」長孫曜話音稍停,抬起淡漠的眼眸,「還有沒有氣兒。」
陳炎眸底微變,面上並未顯露過多,低首恭敬:「臣領旨。」
陳炎出去交代,半個時辰後,影衛又回了靖國公府司空歲那方的動靜,陳炎聽罷,不禁皺起眉頭,只礙於長孫曜先前有令,司空歲舉動都得呈稟,只得又硬著頭皮將靖國公府之事向長孫曜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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