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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曜面無表情坐下,睥向方見微,眼眸一轉,再落於工部京畿衛景山軍衛所等人身上。
方見微眼前發黑,工部、京畿衛等人驚惶不敢動作。
長孫無境長眸微斂,看著長孫曜額間纏繞的白紗,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扣在冷案,末了,長孫無境神色淡漠平靜地換了個姿勢,一手輕輕支在耳際,目光自長孫曜指尖纏繞仔細勾打好的小結收回,落於那一箱箱被浸濕的炸藥。
京畿衛指揮使重恕目光隨著長孫無境的動作變換,向前兩步。
「京畿衛負責景山大閱十里山河守備,於上月十六入景山部署,日夜輪守不曾鬆懈,閱兵樓被炸,京畿衛當即徹查,京畿衛上下並無身份有異者,十里山河並景山縣並無異處,京畿衛守備不曾出現紕漏,亦不曾懈怠。」
重恕說罷,低眸呈折向長孫曜,再道:「閱兵樓人被換,暗藏炸藥,在籍景山軍參與謀反,京畿衛確實不知情,請陛下、太子殿下明察。」
景山軍衛所指揮使餘燼顫聲道:「恐怕是有人蓄意陷害。」
「至於那些在籍景山軍,有可能是叫什麼人收買了……」大抵是餘燼自己說出口都覺得荒謬可笑,聲音不由得越來越小,目及地上長折,餘燼一咬牙,再道,「臣是清白的。」
工部歐陽遇緊接著道:「軍火監雷霆炮檢驗調試過千萬遍,從無炸膛先例,運至景山的雷霆炮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檢驗過無數次,雷霆炮炸膛絕不可能是從工部出問題,大閱之重,工部上下的性命所在,工部豈敢鬆懈,昨夜軍火監重查炸膛雷霆炮,是有人在膛口動了手腳,這、這雷霆炮是在六日前搬上閱兵樓的。」
「還請陛下、太子殿下明察!」歐陽遇潰聲顫抖道。
歐陽遇一字未提景山軍衛所,卻是將事都推與了景山軍,雷霆炮既然不是工部出了錯,那必然是遇到景山閱兵樓後,這六日裡,因景山軍守備出現紕漏,叫賊人鑽了空子,動了手腳。
餘燼顫抖看歐陽遇:「歐陽尚書,雷霆炮可不在景山軍的管轄內,向是由你們工部自己看管的,景山軍向來只從旁協助,景山軍可不曾動過雷霆炮。」
「餘燼!」歐陽遇一聲暴喝,目及長孫無境與長孫曜,又顫聲壓下嗓子,扯著嘶啞的嗓音崩潰說,「倒要問問你,那閱兵樓上的刺客是怎麼回事,謀反的景山軍又是怎麼回事,整個閱兵樓幾都是景山軍的人,景山軍要動手腳再容易不過,你敢說雷霆炮出問題,不是因為你的失職,才叫刺客有機可乘動了手腳。」
餘燼氣得目眥欲裂:「雷霆炮搬上閱兵樓後,不曾點火試炮,誰知運到閱兵樓的雷霆炮是不是早被動了手腳!再者,雷霆炮搬上閱兵樓後,難道就只景山軍能碰過。」
「是兵部統管大閱。」
餘燼一下把問題踢了出去。
方見微猛地一戰,驚起一身冷汗,急聲辯解:「請陛下、太子殿下明察!便是大閱之事臣為諸部之首,但六部五寺各司其職,兵部只負責排列檢閱三軍儀仗,三軍儀仗之內並無身份有異者,兵部沒有失職之處。
「如唐少將所言,景山軍兵士失蹤逾二百人,閱兵樓之上身份有異者二十八人,包括閱兵樓守衛、禮官、宮人,甚至是在籍景山軍,這些護衛炮火禮典舞樂皆非兵部之事。」
待方見微幾人說完,白獲英早嚇得要昏死過去,勉強撐著一口氣,顫抖道:「鴻臚寺人微言輕,大閱之事,一切都是聽從兵部的安排,禮典舞樂也是按著方尚書的安排……」
方見微氣得跺腳生顫,怒打斷白獲英:「一派胡言!」
長孫無境向來最忌越權僭越之事,白獲英這話一出,方見微嚇得魂都失了大半,忍著腹痛白著臉艱難急聲道:「鴻臚寺好歹是五寺之一,你也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倘若都是兵部說得算,還要鴻臚寺作甚!兵部不曾做越職之事,你們可別沒臉、」
方見微腹痛難耐,異常痛苦艱難地吐出剩下兩字:「沒皮!」
「可別沒臉沒皮!」
白獲英情緒激動,向方見微痛叫道:「方尚書,你上個月可不是這麼說的!」
眾臣推諉,生恐被定下罪,誰都可以有罪,同樣的也可能脫罪,那誰能不想脫罪,殿內混亂可怖。
姬珩在混亂中淡淡道:「上得閱兵樓的人,都有可能碰過雷霆炮,不單是景山軍,兵部、工部、鴻臚寺,便是京畿衛,也在大閱前上過閱兵樓檢閱。」
「足有六日的時間,不說武將,便是文臣,只要有心,照樣可以對雷霆炮動手腳。」唐淇隨後道,「只要在雷霆炮中堵上一兩塊銅器或是藥石,亦或是在火線上動點手腳。」
姬珩唐淇話一出,令混亂的廣德殿頓時炸開了一般,原先互相推卸的涉事官員,登時齊齊攻向姬珩唐淇。
「如此說來,只要有心,那是誰都能上閱兵樓了!臣等身在明處,如何防得了暗處的賊人。」方見微話鋒一轉,又向姬珩道,「在這景山之中,可也無人敢攔姬尚書。」
歐陽遇疾言厲色:「鎮南軍中雷霆炮過百,說起熟悉雷霆炮,懂得雷霆炮的,這裡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同唐少將比。」
姬珩反問方見微:「若按方尚書所言,閱兵樓誰人都能上,那又還有何法紀,這到底是誰在玩忽職守,任人隨意上下閱兵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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