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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下確定了長明的念頭,倒也覺得長孫曜這突然增加守衛並非沒有原因,怕是長孫曜早便覺出長明生了別的心思,不知長孫曜知道自己這樣護著的女人竟要逃走,又該如何。
長明遠比鬼繆熟悉東宮,她曾住在殊離院,不知暗下翻了多少次殊離院的宮牆,對這附近再熟悉不過,鬼繆既還能進來,她自然能出去。
她不欲再理鬼繆,同鬼繆打起來,只會引親衛進來:「出去。」
鬼繆不理這逐客令,搶了長明收在案上的兩封信,是與李翊與裴修的。
長明一腳過去,鬼繆旋身避開,衣襟驀地被扼住後背撞在粉壁,未出鞘的長劍抵在頸側,手中的信被抽回的同時,臉上挨了一劍,立刻腫了大半。
長明搶回信,收了劍藏與長袍下。
鬼繆疼得滿臉猙獰,這才發現她身上藏了兩把劍,一把是她慣用的不問,還有一把說不上來,但劍柄處與不問有相同的花紋,她連劍都帶了身上,想必是真的要走。
他索性扯出懷裡兩張假-面-皮砸在案上,又將脫在窗外的內侍袍子丟與長明。
長明翻鬼繆一眼,她難道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不過用的就是與上回一般的手段罷了。
「枇子山刺殺之事我不會再管,你要報仇自己找霍焰。」長明對於霍焰當時要殺她一事已經不在乎,至於枇子山私礦案早就由大理寺接受,大理寺由長孫曜掌控,長孫曜必然會處理清楚枇子山私礦案。
鬼繆眉頭緊擰,卻是道:「同樣的手段,我花了三日才再次進來,以你現在的身體,躍上宮牆就會被發現。」
長明猶疑看他。
鬼繆一張臉又腫又陰森,真同惡鬼似的,面上那道深疤又那樣駭人:「又不是你求著長孫曜,讓長孫曜為你違抗他老子老娘的,這都是他自己情願的,抓住這麼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天底下還有什麼得不到!」
他雖是刀口上討生活的人,但也並非不懂,普通人家都要介意長明的出身,沒道理皇帝和皇后不會介意長明的出身,瞧她這一身的傷,不是那皇帝和皇后弄出來的又能是誰。
以長孫曜這樣的身份,要女人,怎麼也都得是一等一的貴女。
「這些有權有勢的殺個兄弟,老子殺兒子,兒子殺老子,都再平常不過,你還怕他為你落個弒父弒君的罵名嗎。」
「閉嘴!」長明聲音微變。
鬼繆不以為然,看長明似看個蠢貨般,想那長孫曜出身樣貌個個都是一頂一,多少女人往長孫曜身上撲,不圖長久,只圖一時快活也未嘗不可:「你就當是玩玩長孫曜也不虧,將這樣的人拉入爛泥里才最有趣,玩夠了再走,等傷養好。」
「還是說,你這心裡頭的不是這『哥哥』,是你那好師父?」鬼繆又嗤道,畢竟她這哥哥不是哥哥,師父也不像師父。
啪地又一聲清脆,鬼繆另半張臉又被一劍打偏。長明氣得發顫:「我讓你閉嘴!」
鬼繆臉上火辣辣的痛,滿肚子火氣,拔下腰間小刀,跳到她面前,偏不願閉嘴:「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不問出鞘削斷小刀,鬼繆下顎被劍柄一頂,口中咸腥,他捂住嘴怒目看長明。
他分明沒說錯什麼,以她現在這處境,自然該倚靠長孫曜將身體養好,爵位兵權也等得後頭再謀劃回來,至於那司空歲,等這處理好了,再去與司空歲雙宿雙飛也不遲!
長明索性不換衣服,直接將那身備好的暗色衣袍套上,凜聲道:「我同你只有要命的仇,沒有任何交情,再說這些污言穢語,立刻殺了你。」
鬼繆猙獰道:「誰與你有交情,我今日來是收了錢,替人辦事。」
「李家這封信你不必送了。李家上下都在京畿刑獄,天明辰初流放荒木井。」
長明猛地轉頭看鬼繆。
「如何,燕王殿下還走嗎?」鬼繆諷刺道。
*
殿內突然傳來長明的喚聲,外頭守夜的宮女很是意外,這還是第一回 如此深夜被傳,兩人低首輕聲入殿,只見長明面色蒼白倚在床靠,額間沁著一層薄汗,眉眼間的郁色比晚間更重。
「姑娘身體不舒服?」宮女面色凝重,跪在榻前輕聲問。
長明點了點頭,另一名宮女聞此立即道:「奴婢去請太子殿下來。」
長明默了片刻,嗓音嘶啞地開口:「不必,給我倒杯水。」
宮女趕緊倒了溫熱的茶水來,服侍長明喝罷,又看向另一人,那人輕聲道:「奴婢去請女醫來。」
得了允許,宮女便小聲出了殿去,留在殿中的宮女取溫熱濕帕與長明,長明未取,讓宮女放在了一旁案幾。
「真的不用去請太子殿下來嗎?」宮女擔憂道,想是這深夜,這位前燕王殿下不欲將太子殿下叫起來,可這殿下從沒有半夜喚人的習慣,必然是身體極不舒服才要喚人。
長明又是一陣沉默,再開口卻是問:「什麼時辰了?」
宮女答:「回姑娘,快醜末了。」
再有兩個時辰天要亮了。
宮女看出這殿下很是猶豫,末了,這殿下還是搖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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