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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日情形,陳炎心下還發緊,長孫曜不要命地追過去,到頭來,只一句沒說完的話,就算長孫曜那話沒說完,他也知道是何。
看到長孫明同司空歲那般,長孫曜如何會不生氣。
長孫曜怒火攻心,蠱毒毒血逆行經脈,又往鬼門關走了一遭,長孫明舍了大半內力,替長孫曜護下心脈,他也是那一次才發現,長孫明遠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這般簡單。
昏迷的長孫曜攔不下長孫明,他亦不能攔下長孫明,他帶長孫曜連夜趕回了京,長孫明同司空歲去了南境。
而後兩月,靠著僅剩的浮棠花與神羅果,長孫曜終於再次醒來,長生蠱徹底融合後,長孫曜的身體才真正恢復。
彼時,南境戰事也有了逆轉。
兩人一南一北,除卻他在長孫曜恢復後傳至南境的一封密函,長孫明回之已閱外,長孫曜與長孫明從無信函聯繫。
兩人雖無聯繫,但南境境況長孫曜一清二楚,長孫曜轉醒後,下令派去長孫明身邊的影衛,至今也未被長孫曜收回。
影衛這一事,他不知長孫明是否已經察覺。
「燕王一切可好?」陳炎終於淡淡問了一句。
「都好,謝陳將軍掛心。」
長孫明剛回完話,薛以垂著身子從殿門出來。
薛以同長孫明行了一禮,壓低略微尖細的聲音,躬身抬臂請長孫明進書房:「燕王,請。」
書房並不比外頭暖和多少,涼得有些厲害,薛以送罷長孫明,垂首默聲闔緊殿門退下。
殿內並無伺候的宮人,只點了盞昏黃的宮燈,右面黑檀青龍書案之後,是一整面牆的書冊,書架左側兩高几,各擺名蘭一株。
右側靠牆而放的茶案上,擺著三足瑞獸小銅爐,縷縷青煙幽幽而起,似有若無的沉水香同極淡的蘭香撲進長孫明的鼻尖。
長孫曜的書房,長孫明並不陌生,之前,她還同長孫曜在這打得要死要活,拆了好幾次的書房。
「顧長明。」
似幽泉般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長孫明心跳停了半瞬,長孫曜的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她沒有轉身,只聽得長孫曜突然起的腳步聲。
他慢慢走過來,但又突然止了步子。
她微微垂眼,聽著時有時無的聲響,還沒有去看長孫曜,她同他一年多沒見了,她想起那日不要命追來的他,這樣冷漠討人厭的長孫曜,竟也會那樣傻氣衝動。
身後傳來一聲冷嗤,旋即又聽得長孫曜那極度冷淡的聲音。
「你來做什麼。」
長孫明聽出長孫曜的不悅,他逼得她來的,卻又這樣嗆人,他脾氣又上來了。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轉過身。
長孫曜隱在半昏半明的光影中,微垂的長睫打下一小片陰影,半掩住烏黑的眸子,玉冠半束墨發,著一身祥雲暗紋雪色太子常服,腰佩白玉香囊等物。
可他只望著她,一字未說。
二人沉默立著。
到底還是長孫明先開了口:「雪寶衝撞了你,我是來賠不是的,還請你不要同一隻什麼也不懂的鷹計較,將雪寶還了我。」
她低著視線,都不敢抬頭看他。
長孫曜看了她許久,冷冰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冷漠無情又帶著說不出的慍怒:「畜生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
長孫明不說了,他不過是想訓斥她,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有多少氣,就讓他罵夠了來,左右她也是聽慣了的。
長孫曜至長孫明身前止步,垂下眼淡漠地看長孫明,二人的距離不過一拳。
長孫明退了一步,同長孫曜拉開一點距離,她退他便近,直接將長孫明堵在茶案與粉壁之間。
兩人身體幾要貼在一處。
長孫明的心砰砰砰地跳起來,長睫輕顫間,將長孫曜衣襟上的玉扣雕刻的祥紋都瞧得一清二楚,鼻尖縈繞著長孫曜身上冷冷淡淡的檀木香。
「此去南境來回二月,收復五州、鎮壓南境暴軍僅用四月。」
長孫曜微燙的呼吸噴在長孫明面上,長孫明面上有些發癢,又僵僵偏了頭低著。
「你卻在南境待了一年又二個月。」
長孫明的心跳又控制不住地滯了滯。
長孫曜嗓音低得有些發啞:「你說朝中怎麼想?」
她好久才回:「暴軍雖敗,但戰後南境還需重建……」
長孫曜眉一挑,面上不悅愈甚,沉聲打斷:「那同你有何干係?!」
長孫明戛然止聲,又聽得長孫曜冷嘲熱諷起來。
「孤還以為你是要擁兵自重,占南境為王。」他故意頓了頓,長指落在長孫明微皺的衣襟間,神色輕蔑地替長孫明按下翻起的衣襟,聲音陡然又一沉:「還是想逃避些什麼,不願回京。」
長孫明推開長孫曜的手,卻被長孫曜逼得沒了退路,偌大的書房只一方狹小的與她,她並不輕鬆地側過身子,還是不看長孫曜,否認:「我沒有。」
長孫曜又一聲冷哼,退了些,予了長孫明一些地方,叫長孫明鬆了口氣,但旋即一句話又說得長孫明發冷。
「你今日來東宮,明日朝中都該知道,孤要逼你交南境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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