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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明一言不發地跟在長孫曜後面,漸漸同長孫曜拉開距離。
長孫曜步子漸緩,有意無意地等長孫明。
驀地,嘭地一聲!
長孫曜很是一滯,猛然回身。
長孫明吐出一口污血,蜷身倒地。
長孫曜陡然白了臉,半跪著俯身抱起昏迷在地的長孫明。
「顧長明?顧長明?」長孫曜輕晃長孫明。
「顧長明?!」
長孫明氣息沉重燙人,緊閉的長睫輕顫了顫,但始終沒有睜開眼眸,被長孫曜緊握的手,下意識地勾住長孫曜發顫的指。
長孫曜將長孫明的手緊緊握住,長孫明不知何時起了高熱,他渾身顫抖,啞聲低道:「你為什麼不說?!」
明是最生氣的話,但話出口,未聽得怒氣,只聽得自責和痛苦。
長孫曜劃開還沒完全癒合的掌心,餵進長孫明口中。
許久後,長孫曜跌跌撞撞地抱起長孫明,掌間的血淌下,滴落冰涼的石橋,染在二人早已染污的衣袍上,長孫曜腳下忽地一重,身形一晃,半跪下,他緊抱住長孫明,又慢慢地站起,唇角溢出黑血。
他又為什麼不說。
*
額間有溫熱的濕,長孫明蹙著眉抬手,碰到衣袍的料子,疑惑費勁地睜開眼,沒有摸到額間的濕,這方發現身上披了件雪色外衫。
王陵之內要比青銅殿冷許多,她有些費勁地起身,額間濕帕子落下,她微微低了視線,看見自己染髒的手已經洗淨。
抬掌落在脖頸面上,身上的黏膩感和痛感有所減輕,身上蓋的外衫是長孫曜的,額間的濕帕子亦是長孫曜的衣服,她僵硬捏住外衫,緩慢地去看身上各處的傷,她的傷口已經重新處理,兩次都是長孫曜。
她猛地閉上眼,好一會兒後才鎮定下來,抬眸去尋長孫曜。
其實不必尋,不過偏頭,她便看到赤-裸著上身,闔著眼靠在朱雀玉石像的長孫曜。
長孫明面上耳際迅速躥紅,抓著外衫的手輕輕發顫,立刻明白過來,長孫曜是用什麼重新處理包紮了她的傷口。
她怔然看著長孫曜,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驀地,長孫曜輕輕抬眸,露出烏黑的眼眸,長孫明怔愣地看他,撇過臉,將手裡的外衫丟給長孫曜。
長孫曜被外衫牢牢罩住。
長孫明未說話,胃內突然翻江倒海似的不適,她猛地側身乾嘔,只覺滿腔的血腥味。
她想起,她昏迷前是又吐了血。
長孫曜傾過身,攬住差點摔下泉的長孫明,聲音微微發顫:「顧長明?」
長孫明沒有發現長孫曜的害怕,僵硬地掙開長孫曜,往下一傾,長孫曜手快,半臂攬住長孫明帶回:「小心。」
長孫明身子僵硬,碰到長孫曜涼得厲害的肌膚,微微一顫,他、他、
「長孫曜,你、你是不是……」
長孫明始終沒有完整地問出這句話。
最後是長孫曜補了這句:「孤什麼?」
長孫明啞口,再次偏過臉去,摸到落在地上的外衫,緊緊捏住,她沒再看長孫曜,只將那件外衫捏在手裡一遍又一遍,驀地,她起身,帶起外衫的同時,輕將長衫擲落在長孫曜身上。
「還你。」她低聲。
長孫曜起身,墨發披散,遮住大半玉白挺拔的後背,同時遮住摔下時,為護長孫明,後背砸在石磚的摔傷,由於這兩日的險境,他身上落了不少的新傷。
因長生蠱,他的傷口癒合速度極快,那些傷便成了細細的紅線與一片片的紅色擦傷,但他生得過白,便是極輕的傷也異常的明顯。
他面色並不似長孫明那般不自然,將外衫擲給長孫明:「你著涼了,需要保暖,不必不說。」
長孫明抓著外衫回頭,長孫曜神色如常地立在她面前,他個子高,生得白,發如墨般地披散下,身上的傷並沒有折損他的面容,眉宇間的淡漠疏離在此刻漸漸退散,他仍一身傲骨,強大卻也溫柔。
她一滯,移開眼,又將外衫擲還長孫曜:「你穿上。」
「顧長明……」
「你穿上!」長孫明要瘋了,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兩人又沉默下來。
長孫曜默聲穿回衣袍。
長孫明突然又看向長孫曜:「長孫曜,我問你,你、」
長孫曜看著她,淡聲:「什麼。」
長孫明低下頭,再次啞口,問什麼,怎麼問。
長孫曜心口猛地一陣刺痛,背對著長孫明轉身,拂去嘴角的黑血。
長孫明沒覺到長孫曜的異處,失魂落魄地坐在朱雀玉雕。
朱雀玉雕驀地墜下,長孫明還沒反應過來,已被長孫曜倏地拉回。
長孫曜將長孫明緊扣在懷中避開沉浮的四神獸,一陣石鎖相間之聲,片刻後,長孫明錯愕地抬眸,四玉雕神獸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雕刻精美的玉石雕刻而成的書案妝檯等物,水台正中赫然出現水晶冰棺。
她推開長孫曜,愣愣地看水晶冰棺。
長孫曜默聲立在長孫明身側。
棺中靜躺著身著玄色龍袍的年輕男子與著華貴嫁衣的女子,雖隔著厚棺,但能清晰看清棺中年輕男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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