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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印象中,兩人是不太對付,裴修整理罷書案,同李翊一道出衙,只見不遠處的長廊,翰林大學士同端王都同在一中年男子身側,那中年男子儒雅溫和。
裴修在京中這兩年也見過不少人,令大學士和端王都這般敬重的也不是沒有,但這人卻是眼生得很,不像京中豪族。
李翊打量那儒士,道:「那是陸行簡,端王旁邊的青年是陸行簡的長子。」
他又補充道:「承州陸氏。」
裴修面色一驚。
大周四族二氏,承州陸氏便是其一氏。
承州大族,陸氏門閥。
從前也有這麼句話,滿朝文武,半數陸家子。這話並非說陸家入仕子弟多,而是因陸家多出大儒,師從陸家學派的人很多,陸家祖上也出過許多皇后丞相儒將,是一等一的名門望族。
但這幾十年來,陸家少在京中。
「陸行簡是陸懷公的長子,這次陸行簡同其長子陸宴舟入京,是因為陸氏這一輩的嫡長孫——陸宴舟,同唐國公么女的婚事。」
唐國公么女便是陳見萱的最小的姑姑。
「京中豪族眾多,但恐怕能同陸家結德姻親的也不過陳家,陸家多少是有讀書人的迂腐氣。」李翊又道。
裴修明白這話,豪族世家不簡單,陸家這樣的儒學世家最重學問,京中陳家也如此,兩族同旁的幾個大族比較,多少是有些不同的,讀書人瞧不起弄權勢的也很正常,有權勢的又說這些讀書人都是死腦筋。
李翊湊近裴修的耳邊,用僅二人聽得的聲音,悄悄道:「我聽說陸行簡有個女兒剛出生就叫人偷走了,此行陸行簡來京,除了商議陸陳二家的婚事外,是還聽得消息,他女兒可能在京中,來找女兒的。」
*
「再要你師父見到我,我這十條命都不夠。」鬼繆陰惻惻地道。
他靠著羅漢床,面色如土,身旁零散落了好些傷藥,一方厚毯推在一旁。
長孫明放下還熱的吃食與一隻水囊,水囊里裝著溫熱的藥茶,燕王府空院諸多,要藏一個人說難也不是太難,但長孫明並不是有心幫鬼繆,是鬼繆自己沒離開,避著府里的人逃到了這。
「你要活命就別再叫我師父看到,也不要出去,我每日會來一次,好了便走,往後再見,我會殺了你。」
鬼繆哼笑兩聲,冷著眉眼看她,又慢慢地移開:「誰先死還不一定。」
*
長孫明回到房中時,顧奈奈已經燒了炭爐,便是王府之下有通貫府邸的地龍,燕王府也是不燒的,那樣太過費錢,燕王府攏共也便這麼些人。
「這才冬月半,已經這般冷。」顧奈奈圍著炭爐道,她細想,今日是冬月十七。
長孫明脫外衫的動作一頓,顧奈奈迎上來,從她手上接了動作去,將她的外衫脫下。
顧奈奈折衣袍時又道:「京城就是比仙河冷太多了,雪落得也早。」
京中大抵臘初便落雪。
長孫明心不在焉地應,想的卻是後日冬月十九是長孫曜的生辰,她同長孫曜的事,顧奈奈不知道,其實她同長孫曜到底算什麼事,她也說不清。
剪不斷理不亂。
她瞧著搖曳的燈火,長孫曜同她說,生辰宴他會早些脫身,在啟泰宮等她,帶她出宮。
「殿下,熱水備好了,先去沐浴。」顧奈奈推著長孫明去沐浴,全然沒注意到長孫明眉間的郁色。
長孫明這方回神應好。
冬月十九這日,長孫明看著九州司雨佩發了大半日的呆,直到李翊的馬車來了,接她同入宮,她才恍然驚醒過來,將九州司雨佩放回最底下的抽屜。
長孫曜的生辰宴,京中豪族世族都會赴宴,李家雖非豪族世族,但在朝中特殊,也得一席,往常這些宮宴,李翊同長孫明必得出席的,都會強帶著裴修一道,今歲卻是不同,今歲裴修自也得了一席。
穿罷衣袍,長孫明自得該去同司空歲說一句,門口喚了兩遍沒聽得回音,長孫明面色略一變,同顧奈奈推了房門去。
司空歲喜靜,院中並沒有留侍奉的小廝丫鬟,房內冷得瘮人。
月白床帳將床榻半掩,司空歲雙眸緊閉,靜坐榻中。
便有床帳遮掩,長孫明同顧奈奈也瞧出,司空歲緋紅的面色不對。
長孫明衝到榻前,穿過月白紗覆上司空歲緋色的手,觸及滾燙駭人,陡然白了臉,顫聲:「師父?師父!」
司空歲銀睫微顫,指尖稍動,握住長孫明發涼的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一句幾聽不清的無事落下,司空歲眼眸復又闔上,長孫明唯一傾身向前,扶抱住滾燙駭人的司空歲。
顧奈奈回過神,回身朝外喊李翊裴修。
*
「曜兒不歡喜?」姬神月如何注意不到長孫曜今日很是不耐煩躁。
長孫曜長眸半闔,淡漠:「母后覺得兒臣該怎歡喜?」
「不需怎歡喜,但也不該是這般模樣。」姬神月掠過一眾世家貴女,她知長孫曜性子冷淡,並無太大的喜怒,但往年縱不喜這些,他也不會如此不耐煩躁,是何處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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