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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曜失長生蠱血,危在旦夕,更不可能離京去往南境,但現在死在南境的鎮南軍少將唐淵是長孫曜的人,是長孫曜舉薦去的南境,唐淵戰敗,失南境四州,長孫曜難辭其咎。
長孫明微闔的長睫輕輕地顫。
「燕王。」
「皇后殿下
有辦法了嗎?」
陳炎啞聲答:「皇后殿下命墨何運功護太子殿下心脈,鵲閣已用盡一切能用之藥,據南塗密報,滄州現浮棠花,南塗已經去往滄州,若得浮棠折返大抵要十日,有浮棠,太子殿下便還有可能撐到九月,只要太子殿下撐到九月,就能用神羅果,就還有希望。」
還需一個半月。
但現下不單是浮棠與這一個半月的問題,枇子山和南境這等大事出來,東宮卻還對外聲稱長孫曜枇子山受驚嚇需要靜養。
長孫曜為東宮儲君,姬家與鎮南軍都是長孫曜的,長孫曜怎可能在這兩件事後,還在東宮靜養。
朝中現在已經有人猜到,長孫曜是在枇子山出了大事,沉寂已久的宜貴妃端王一黨也囂張起來,在此等情況下,站隊霍黨,霍黨已提出,求請長孫無境,傳令端王回京。
長孫明席地坐在長孫曜榻前,蒼白的指輕顫,取出懷中九州司雨佩,微微探身,將九州司雨佩輕輕置放於長孫曜身側。
陳炎看清長孫明手中物,垂首。
長孫明指尖微微僵著,大熱的天,長孫曜身覆冬日厚衾,可便是如此,他身上並無甚溫度,涼得瘮人。
同他的肌膚的溫度一樣瘮人的,還有他難以探到的呼吸和脈搏。
「好,我知道了。」
*
「劉阿婆還是不吃東西,小果姐哄了一日,才勉強餵劉阿婆喝了點米湯。」顧奈奈紅著眼眶立在長孫明身邊。
兩人遠遠地看呆坐在窗口,攥著焦黑的五色絲,嘴裡振振有詞頭髮花白的劉阿婆。
同另二十二戶人家不一樣,劉阿婆家什麼都沒了,包虎讓人去了劉阿婆家,一間破草屋,只翻出幾個生蟲的地瓜。
劉阿婆命苦,二娃失蹤後,鄰里常給劉阿婆送點飯送點菜,倔強的劉阿婆啥也不要,吃糠挖野菜撐到現在,臉都是菜色。
劉阿婆苦啊,是個好老太,只在今年端午收了鄰里送的五個粽子,卻也一個沒吃,留著想等二娃回家,給二娃吃,二娃還是沒回來,粽子發了霉,臭得生了蟲。
燕王府上下其實知道,劉阿婆已經瘋了。
第92章 你這個
劉阿婆只在燕王府撐了三日, 長孫明、裴修和李翊將劉阿婆送回土坑村,同二娃葬在了一處。
從土坑村回京,長孫明將懷中信函交於李翊裴修。
李翊裴修看罷信, 猛地一顫。
「阿明!」
「我相信你們做得到,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長孫明起身下車。
裴修李翊一併跳下馬車,喊住長孫明。
懂, 他們都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裴修啞聲:「那你現在要去哪兒?」
長孫明一身素衣,沒有回身:「結案。」
*
「這個案子沒有結,已經交由刑部, 不再由你管。」長孫無境冰冷的聲響在正和殿, 他看著面色病態蒼白的長孫明, 心煩不豫, 「回你的燕王府待著。」
白底黑字奏疏砸在長孫無境案前,砸落一案奏本,長孫無境懷中落了大半,高范猛地瞪大眼,煞白臉撲通跪下,身子抖得同篩糠一般。
長孫無境怔了一下,無甚表情的臉驟然難看:「燕王是什麼意思。」
長孫明背挺得筆直,面上的傷還沒有好, 冰冷地看著長孫無境,重複:「兒臣來結枇子山私礦案。」
長孫無境展開奏疏飛快掃過,怒將奏疏砸向長孫明:「朕看你是想死!」
長孫明抬掌接下奏疏, 一面落地, 六尺長疏, 白底濃墨,逾萬字。
她抬起冰冷的淺琥珀色眸看長孫無境:「枇子山一案, 臣雖不是最清楚的,但也不是最糊塗的,礦洞下無辜遇難礦工一百零九人,僥倖逃出三名礦工,共一百一十二人,經辨認,已有十六名無辜礦工身份得到確認,還有九十六名無辜礦工身份難以確認,還請父皇為兒臣解惑。」
長孫無境睥著長孫明,像是聽到最荒謬的話,至長孫明前,撕下長折,冷斥:「說什麼胡話!」
長孫明冷淡平靜地看著長孫無境,不退不懼:「父皇很清楚,這是不是胡話。」
長孫無境扯下長孫明手中已經撕毀的奏本砸下,重聲:「姬家的罪,同朕無關!」
長孫明一雙淺色琥珀眸,儘是嗤諷冷笑。
長孫無境怒火愈甚,凜聲怒斥:「腦子要是壞在了枇子山,就安安分分待在燕王府,或是滾去毓秀宮!死在哪裡都行,不要來礙朕的眼,就憑你今日的話,凌遲處死也不足你謝罪!」
長孫明揚聲質問:「那父皇敢說,於此事問心無愧?!」
姬神月執姬家,長孫無境執霍家,兩人相爭二十年,二人因衛國公案,明面盟約已不存在,現下正是斗得你死我活,朝中從不明說霍家於長孫無境為刀刃,但朝中卻無人不知。
枇子山一案疑點重重,姬珏該死,卻不該出現在枇子山,姬珏的失蹤,誰又說得過去,所有不利指向姬家,獲利者便是長孫無境同霍家,就算長孫無境沒有動手,那霍家也脫不了干係,而霍家動的手,必是有長孫無境的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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