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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曜握著她的手瞧她的眼,輕聲細語笑答:「很厲害。」
「雖然沒有醉,但是真的覺得好困,我要你陪我睡會兒。」長明靠著他,卻很是黏人的勁。
長孫曜抱著她撲在錦衾中,一下將她擁在懷中,忍不住笑。「好,孤陪你一起睡。」
*
濃黑的夜色中忽現一點光亮,司空歲抬起落雪的長睫,看著那一點光亮漸漸靠近,肩上落了厚厚一層白雪,一身雪衣蒼膚,銀髮叫凜冽寒風拂亂,他幾與這漫天雪色融在一起。
他望著漸近的長孫無境,眸中並無甚情緒顯露。
執燈人隱身退入雪中,長孫無境還未語,抬袖冷向司空歲,司空歲無神的眼眸微動,抬掌擋住長孫無境揮來的一掌,抬起冰冷的眼眸看他。
長孫無境倏然斂眸,冷甩開司空歲,玄衣垂落同瞬合掌。
如刀劍絞入,似蟻獸啃咬,同烈火焚燒,司空歲蒼白的面驟然死灰,胸腔內一重又一重的痛意片刻不停地席向周身四肢。
他強自撐著的身體止不住輕顫,死死咬著牙冷看著長孫無境,眼下血淚滑落同瞬,猛地捂住心口震顫半跪,一臂艱難抵在雪中,血污噴涌在厚雪之中。
長孫無境冰冷的聲音不耐響起。
「你還是一貫無法擺正自己的位置,不過一介階下囚,拿什麼同朕硬氣!」
「長孫無境——」司空歲顫抖抬眸向他。
「閉嘴!」
長孫無境居高臨下睥著司空歲冷斥。
「去往中州的東宮暗探,不日返京。」
司空歲倏然一滯,對上長孫無境更為冰冷的目光。
*
姬神月神色冷冷淡淡,長孫無境同長孫曜在壽仁宮那兩句話,她自是知道,她也明白長孫曜那句話的背後是什麼意思,但面對長孫曜並沒有直接說出。
她們從來便在此局中,生死於她們來說並不可怕,她們在意的是誰在這個位置上,而不是在意是否會因失敗死在對方手裡,生也罷死也罷,有爭有搶有來有往才有趣,索然無味的生活叫人厭煩,她們的人生便是如此。
長孫無境但凡還有一點值得她看得起的,便是不論成敗都會接受,天家無父子,從來只有相爭的對手。
姬神月不懼寒,這花廳隔扇折起,便是一殿冷冷對著院中,花廳里也不燒地龍炭盆,冬日裡姬神月慣是如此,且姬神月冬日見人只在這花廳,故而少有人敢在寒冬之際登坤儀宮求見姬神月,只怕在這坤儀宮花廳凍死。
母子二人此刻便同坐在對著庭院的大方矮榻,寒風送雪入殿,任憑凜冽寒風冰雪拂面落衣,母子二人眉都未有蹙一下。
烹茶的霜降稍稍一抬眸,便得見姬神月對面的長孫曜,同是冷冷淡淡的一張臉,母子二人同坐之時幾乎都是這般模樣,不愛笑的姬神月,以及同樣不愛笑的長孫曜,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麵母子。
霜降知道,他們雖然幾沒有對對方直接表達愛意的時刻,但她知道姬神月作為母親是極愛長孫曜這個兒子的,長孫曜也同樣愛著尊敬著姬神月。
只不過這對母子的愛平日裡幾不會表露在面上。
兩人都給予對方足夠的自由,尊重又沉默地愛著對方,在這京中世家皇族之中其實極為少見,像姬神月這樣霸道冷漠權力至上的人,卻沒有想要掌控操縱長孫曜的人生,姬神月對長孫曜的關注,總是在合理的被長孫曜所允許的範圍內。
兩人談罷事,長孫曜放下茶盞,淡聲:「兒臣要回去陪太子妃了。」
「知道了,不必說。」姬神月白長孫曜一眼。
她這兒子不生情愛便好,生了情愛當真是沉溺男女情愛之間,不說兩人成婚後,便是自長明住進東宮,長孫曜每月里總有那麼幾日只待在東宮。
初時她還覺奇怪,後來才知,長孫曜每月里只待在東宮的那幾日,竟是因那幾日是長明月信,他要陪著。
真是活見鬼了,時至今日,她還很是不敢相信,她同長孫無境的兒子竟是這麼個體貼的情種,可偏長孫曜生得這張臉,又是她看著大的,絕無可能是叫人掉換了。
她又不由得想起景山那回,長孫曜同長明說的話,惡劣霸道理直氣壯地要求長明只圍著他轉,既是這等惡劣性子,那長孫曜確實是她和長孫無境親生的。
她和長孫無境的兒子是這麼個惡劣霸道卻又體貼的情種……
她心中不免感慨天地造物多有奇妙之處。
這些話姬神月自沒有直接說出來,長孫曜將長明當做眼珠子似的,凡事太過便叫她不由得擔心,尤其是情愛。
不過也因著長孫曜說起長明,她也便突然想起先頭同顧婉有關的一件事,時間算起來也差不多了。
「你應該知道顧氏中的是扯縵。」顧婉的時間不多了。
長孫曜知道姬神月為何說起顧婉,頷首:「是。」
姬神月便知長孫曜心裡大抵是有做準備,淡淡道:「想來扁音是應當知道。」
「兒臣一開始並不是從扁音那知道的。」
姬神月聞此倒是意外,但也聽出長孫曜必然是在東宮接管毓秀宮前便知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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