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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清芫沒說長明,沒說太子妃,沒說靖國公。
陳見萱一愣,側身深深看韓清芫一眼。
許久後,她才道:「太子妃殿下於我有兩次救命之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敬重太子妃殿下,也很感激太子妃殿下,但確實不曾對太子妃殿下有男女之情。」
韓清芫緊抿唇望著她。
陳見萱又行幾步,蹲下身扶住一隻飄在湖畔的湖燈。
韓清芫默了默,上前在陳見萱身旁蹲下,這方又聽得陳見萱淡淡再道。
「我為陳氏女,自當有我的路要走,我從未想過忤逆家族父母,也許這樣說你會覺得我很無趣像個偶人,但我確實是這樣的人,生在京城,生在陳家,我沒有過什么小兒女心思。
「我很清楚,我一定會嫁給一個門當戶對或者家世勝過我的男子,只要不是嫁給個混帳畜生,我這一輩子必然順遂,不會出什麼大錯,我會為了高位去爭去博,但絕不可能為什麼情愛往低處走,那樣的女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太子妃殿下為燕王時,我為太子妃人選,太子權勢煊赫,燕王步步維艱,我又豈會做叫我唐國公府危險的事。」
她曾爭太子妃之位,是自認家世樣貌才情不輸韓清芫王扶芷半分,不甘居於二人之下做側妃。
她很多次想要那個位置,也曾誤會長孫曜是個骯髒-亂-倫的斷袖瘋子,而深深鄙夷厭惡過長孫曜,但誤會解除明白長孫曜的品行並非不端,甚至是個極深情的男人後,還想要過那個位置。
但她知道那個位置不屬於她,知道那兩人之間再插不進第三個人時,她也能放得下。
韓清芫怔怔看著陳見萱,沉默了半晌,才又問道:「難道世家高門才有好郎君嗎?你真的完全不在意嫁的人是否是自己喜歡的人,只要家世好有權有勢便夠了嗎?」
陳見萱知道韓清芫並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沒有因她這失禮的話生氣。
她只道:「好郎君哪裡都少。世家高門尚且如此,又怎能期望那等尚在溫飽間掙扎的寒門兒郎便是好的呢?起碼家風好的世家不會允自家兒郎長成個混帳東西,再不濟便是個庸才也還有家世權勢,但那等無財無能的貧賤男子,什麼都沒有,卻是做得出肖想妻子嫁妝之事的。」
她的六姑婆就是叫那貧賤書生騙了,落得一生孤苦。
陳見萱說罷這些不欲再多說,將手中的湖燈又輕往湖中一推,在韓清芫的沉默中最後說了句。
「再沒有燕王殿下,只有太子妃殿下,韓姑娘。」
韓清芫心猛地沉下去,再說不出話,忽聽得有人激動低語,說及太子殿下。
她回首看去,驀然見得長孫曜現身樓閣,在華燈彩綢間穿行,身後跟著一眾宮人侍從。
她驚訝地發現長孫曜今日穿了身往日不曾穿的緋色,那是同長明衣裙一般的顏色,墨發半束,頭戴赤金冠,丰神如玉,器宇軒昂,天人風姿,頻頻引得四下女子低低驚呼嘆氣,禁不住地去瞧。
陳見萱自也不明顯地看了去,看著長孫曜長明兩人,目光又遙落在長明髻上金簪,雖隔得遠,但她一眼瞧出那支金簪是長孫曜西陵擇選宴時,親為長明簪上的那支。
長孫曜已有這樣的太子妃,豈能還有旁的女子能入長孫曜的眼。
那方樓閣之上。
長明見得長孫曜接了太后回來,心下歡喜,太后不露聲色地避開至姬神月旁,長孫曜闊步至前。
太后和姬神月不約而同垂下視線偷瞧,便見長孫曜掩在廣袖下的手伸了過去,牽住長明的手。
*
夜宴設在西陵湖主殿,待得夜宴開韓清芫才又再見得長明,今夜長孫曜生辰宴,京中世家都在此,便是久未露面的長孫無境也現了身,韓清芫驚訝之餘多瞧了一眼高座之上的長孫無境,但也便瞧了那一眼,便又將視線投向了長明。
韓清芫方在湖旁沒有看清,這方才瞧清長明眉間點了顆小小的硃砂痣,那雙極其漂亮的淺琥珀色眼眸間的一點硃砂,襯得那眸子越發透亮,似清冷又嫵媚的神女,雪膚緋衣艷殺四方,惹得人頻頻偷看,可又叫人不敢直視,尤其是瞧得長明身旁的長孫曜,眾人更不敢往長明那處看去。
長明長孫曜起身離開之時,殿內大多人都覺察到了兩人的離開,但沒有人敢說及,李翊同裴修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待著。
華美動聽的舞樂未有片刻的停斷,殿中人的心思不盡都在此間。
長孫無境烏眸微垂,淡漠看著殿中舞樂,眼中卻無那些身姿曼妙的美人,驀然冷聲:「你這麼厭惡朕,為什麼還要愛太子,沒叫他同一個傀儡一樣活著,他可是生了一雙同朕一模一樣的眼睛。」
姬神月端著金爵睥向身側長孫無境,只覺荒謬至極:「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才叫她聽到這樣荒謬的話,莫不是她這才喝了兩杯酒就昏頭了不成。
長孫無境側身看向姬神月,那雙烏黑的眸子複雜難辨,他沒有辯言,只是沉默地看著姬神月,叫姬神月越發覺得長孫無境是發了什麼瘋,才問得出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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