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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闔眸,看著這枚指刀不動,良久後,將指刀往上擲去,待指刀落下,伸手穩穩接住。
纂刻姬字的那面正正朝上。
長孫曜斂眸收回指刀,轉身看向榻上的長孫明,火勢已然嚇人,他漠著唇角,快步至燃著的榻前,冰冷的目光落在長孫明蒼白的面上,與此同時,執起不問削落燒著的帳幔錦衾等物。
便是這般動靜,長孫明仍是先頭的模樣,一動不動。
燃著的帳幔錦衾碎落地燒罷,殿中又複方才冷意昏暗,靜得嚇人。
長孫曜擲下不問,復又倚回方才圈椅,掌中現出方才那枚懸心指刀,懸心指刀自掌心旋自掌後,又自掌後旋自掌心,來來回回不停,他撩起眼皮,將目光再次落在長孫明的面上,殿內只聞他的呼吸聲與指刀旋轉之聲,停下指刀之時,殿內寂靜嚇人,他幾感覺不到長孫明的呼吸,他抬掌落於錦衾之上,又是一頓。
許久後,長孫曜掌間方落於錦衾,他掀開錦衾,捏出長孫明的手腕,兩指覆於長孫明的腕間。
長孫明的脈搏跳動幾無。
懸心指刀劃破掌心之際,長孫曜傾身捏住長孫明的面頰,迫使昏迷的長孫明張嘴,將血餵進長孫明的口中。
第26章 抓過來
陳炎墨何等在睢寧宮外, 約莫一個時辰後,方等到長孫曜出來,長孫曜面色蒼白難看許多, 神色一如往日淡漠。陳炎看一眼並未有異的睢寧宮,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待長孫曜近前, 他嗅到長孫曜身上有血腥味,
長孫曜冷冷瞥一眼二人。
陳炎再見到長孫曜,是翌日午後, 長孫曜比剛從景山獵場回來時更虛弱, 他隱約猜到幾分。
「太子殿下, 長孫明好轉, 再多養幾日應該便無大礙。」陳炎今早偷偷去看過長孫明,覺該將此稟告給長孫曜。
長孫曜睥他一眼。
陳炎垂首,不敢再多說。
長孫曜冷冷撇著眼前冒著熱氣的藥碗,冷聲:「安排人去往仙河,查顧長明一家,再另派人查顧氏與顧氏那個姐姐。」
陳炎雖不解,但未言疑,直接應是。
「查個徹底。」長孫曜冷聲補充, 說罷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顧家有問題,長孫明完全沒有理由需要被當成兒子養。
若一開始,顧氏便知道長孫無境的身份, 想要一個兒子爭搶名份恩寵, 那生下長孫明後完全可以立刻丟棄長孫明, 抱養一個兒子,處理掉相關知情人, 秘密就不會被人知道,在宮外做這種事比宮裡容易得多了,這般遠比將女兒當做兒子養來得安全,顧氏還可以早早尋到京城,同長孫無境相認。
若顧氏確實是不知道長孫無境身份,那就更不存在什麼需要兒子來搶恩寵名份的事,何必硬要將女兒當做兒子養,顧家一個小鎮小戶,又無家業爵位繼承。
顧氏病弱卑微膽怯,也不像是個有膽量做這種事的人。
*
司空歲身子猛地一戰驚醒過來,滯了片刻後,踉踉蹌蹌地起身衝出偏殿,尋到長孫明寢殿去。
顧奈奈躺在床前地上一動不動,司空歲呼吸倏地滯住,衝過去查看長孫明的情況。
長孫明的脈搏跳動平緩,面色逐漸好看,青黑之氣退了大概,雖還沒有清醒,但體溫已然趨近正常。
他破涕而笑,因為歡喜身體止不住地發顫,許久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長孫明的手放回衾被中,替長孫明掖好被衾,抬眸方看到床內側粉壁之上有道裂隙,雖被薄紗帳幔遮掩住,不細看很難發現,他認出,那是長孫曜的指刀留下的痕跡。
再細看,帳幔與衾被也被替換過,雖同先前的帳幔衾被顏色花紋無甚差別,但現下的帳幔和衾被味道有些不一樣,顏色也較先前的略微重些許,他微滯,偏過臉看到地上有一片極小的沒有被完全燒掉的帳幔碎片。
*
姬神月聽罷霜降回稟,眉間輕蹙起,道:「霜降,即刻安排回宮。」
霜降領旨下去吩咐。
姬神月輕撫左手中指所戴的黃寶石蛋面戒指,緩步至窗台前,看著外頭的盛開的花兒,又道:「讓他在行宮多休養幾日,他一聲不吭,說回就回,這冷性子怎同本宮這般像。」
寒露上前扶住姬神月,隨同往殿外去,道:「太子殿下同皇后殿下一般,做事向來穩重謹慎。」
姬神月倒是認同這話,道:「他確實向是有主見的人。」
末了,她又說起李家:「果是重金之下必有能人,沒想到還真讓李家求到了青化鬼解藥,真是李家小子命不該絕。」
再晚半個時辰,李翊便回天乏術。
寒露接話:「李家家主不單給自家么子求了藥,還贈予太子殿下、長孫明和陳家各一份藥,便是那沒有身份的庶民也一道救了。」
外間並不知長孫曜早已無事,長孫曜今早也是秘密回京,外間並無人知道。
「陳家與顧氏現下欠了李家好大一個人情。」姬神月面色淡淡,又道,「長孫明倒挺能撐。」
同中青化鬼的六人,謝家姑娘沒撐幾日去了,原本眾人都以為下一個死的必定是長孫明,未料到,長孫明竟硬撐了下來。
「長孫明自幼習武,身體好過眾人,此外,他師父司空歲不可小覷,若是司空歲願意為其逼毒,多撐時日不奇怪。」寒露道,以司空歲來說,避開眾人,潛入景山行宮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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