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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刻鐘既是局,也是他最後求的與若若再見的機會。
霍極身形突然猛地一滯,不敢置信地看著霍焰,旋即越發大了力地拖拽霍焰砸撞在鐵桿,猙獰得目眥盡裂,要立刻置霍焰於死地。
「你、你、」
霍焰始終沒有掙扎,斷斷續續地擠出聲音道:「我與若若……並非那般……我同……太子替若若……求……求了一世無憂……太子……答應了……」
霍極手上動作倏然頓住,渾濁的眼帶著赤,眼淚不可控制地滾出眼眶,砸在陰潮骯髒的地上,一顆接一顆地砸下,骯髒的地方很快濕了一片,他死死攥在霍焰頸上的手顫抖地收緊,又像突然被人抽走了力氣,驀然鬆開,身體沉重地栽下去。
獄卒發現此處的動靜,皺眉打開霍極的牢房,將呆滯無神的霍極拖到另一面。
楊棄來點行刑案犯名冊,也撞上這一場混亂。
獄卒斟酌問:「大人,卑職看那個年輕的是傻的,老的那個要殺他,他也不動,就任著老的掐,您看,要不要將兩個人分開些?」
相鄰的牢房中間是半拳粗的鐵柱,只這霍焰又偏往霍極這邊坐著找死。
楊棄淡淡看向霍焰,默了片刻,道:「把霍焰帶到裡頭的空牢房。」
他闔起名冊,耳邊響起那日大夫的話。
「這姑娘先頭應該是吃到了什麼摻了毒物的髒東西,不過照脈象看,這毒物也近乎沒有了,應當是解了,再一兩日也無事了。
「只不過這姑娘天生弱症,身體虛弱,所以多有受不得,再者這嬌養的千金小姐,受不住這牢里的苦,若是能出去好好養著倒還好,不過現在……小人便留些緩解的丸劑吧。」
*
長孫曜將盒內收的幾封信與長明。
長明疑惑接去。
第一封。霍極絕不會認罪,若要霍家認罪,尋霍焰。
第二封。霍焰手中藏有與南楚遺族密信、枇子山密信及霍極往日機要密函。
第三封。霍極賭太子殿下不會杖殺他,也賭陛下不會任太子殿下審他,霍極寧自戕也絕不會認罪,霍焰可令霍極自願認罪。
……
長明皺眉看罷手中幾封密信,內容寫的都不多,皆是繞著南境枇子山兩案誘長孫曜見霍焰,且並未落名款。她不解向長孫曜:「這些是哪來的?又是誰寫的?」
「第一封是霍焰千方百計買人性命送到孤手裡的,餘下的是陳炎抓了送信人,從送信人手底拿到的,霍焰令其在自己入獄後,每日想法子送一封與孤,至於這信自然是霍焰寫的。」
長明與霍焰在南境時也做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同僚,能認出霍焰的字,照著信中內容,這些是霍焰入獄後才送到長孫曜手裡的才是,便按長孫曜所說,是霍焰事先的安排,也覺有疑。
「這不是霍焰的字,這些信也不像是以霍焰的口吻寫的,倒像是旁人寫的。霍焰又如何早預想到入獄之事,買人替他送信?」
「變換個字跡罷了,之所以以旁人身份來寫這幾封信,是怕孤若真的不見他,反拿著信於霍家更不利,孤命唐家以南境案圍困霍家之時,他便該清楚,霍家將入獄,按送信人所說,霍焰也確實是那時準備了這些。」
「所以霍焰誘你見他是為替霍星眠謀一條生路,可為何一定是要你去見他?他為什麼不找你父皇……」
「事已至此,孤不會叫霍家任何一個人走出大理寺,孤的父皇也絕不會叫霍家任何一個人活下來,霍焰手底還有那麼點用的東西,父皇是會想要,孤可能也需要,但孤不會令父皇的人見到他,他唯一能求的只有孤,只有孤可能予他所求。」
長孫曜長指點在第二封信函是上的機要密函幾字:「這機要密函指的便是孤父皇與霍極之間的信函。」
長明知霍焰心思細膩謹慎,但聽長孫曜點的這一句,還是不由一怔,她問:「所以你見了他,應了他所求?然後他就勸霍極認罪?」
長孫曜搖頭,道:「孤不欲放過霍家任何一人。於孤來說霍家願不願認這個罪都一樣,孤要霍家認,要多少認罪文書,要他們親寫多少份認罪文書,又或是摁個印泥簽個字的事,不過是多叫幾個人動手的事。
「周律之下,不是他們不承認自己的罪,他們便無罪,罪證物證確鑿,容不得他們狡辯,孤甚至不需要他們活著開三法司會審,只要將大理寺看緊了,消息封實了,誰又知道霍家在大理寺認了多少罪,霍家還活著幾個人,都是孤說得算。」
「不過這機要密函。」長孫曜望著長明,長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繼續道:「所以孤命陳炎暗下見了他一面。」
「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霍焰是要用這些換霍星眠?你怎麼知道霍焰就是想為霍星眠求一條生路?叫陳炎去見霍焰後,你還是為密函答應了霍焰?」
長孫曜頷首又搖頭,再道:「孤在霍家的暗探早已知霍焰與霍星眠並非兄妹之情,所以未見霍焰前大抵猜得霍焰是要求霍星眠的生路。」
並非兄妹之情,長明愣了愣,旋即不敢置信看長孫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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