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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記得,是長孫曜身邊的人,看著極為嚴肅的一個人,但其實也是很公允的一個人:「是陳將軍救了你們?可李家這次畢竟是、」
李翊也明白裴修的意思,但其間具體他並不知道,回想司獄長頭破血流的模樣,知道這司獄長一開始必然是以長孫無境為由,不放人。
他們是長孫無境打入刑獄的,京畿刑獄如何敢放人,可長孫曜要京畿刑獄放人,京畿刑獄又如何敢不放人,東宮行事他也曾聽過一些……相對直接。
他不會同情那些落井下石的混蛋,頗痛快道:「京畿刑獄那些人要不好過一陣,這群狗仗人勢的混蛋,活該。」
他又道:「陳將軍取了我的扇子,剛走兩刻鐘。」
裴修一頓,李翊的紫檀雕花嵌寶扇,每扇都為名家所制,書畫大家所提,雕花嵌寶都為李家族徽,京中許能找到一般的紫檀扇,卻不可能有一樣的雕花,更別提扇骨上價值千金的紫玉,這樣的扇子李翊不知道有多少把,但這樣的扇子李家除了李翊也沒別人用,這是能代表李翊身份的東西。
陳炎拿李翊的扇子,許是予誰交差,知道李翊扇子的人,長孫曜出手救李家,難道是……
他急聲追問:「陳將軍說了什麼沒有?是不是阿明?阿明如今呢?」
李翊皺眉道:「我追問陳將軍是不是與阿明有關,但陳將軍只說不要多問。」
他在襄王陵時便覺長孫曜應該不是全然討厭長明,長明還為長孫曜去南境,兩個人其實早便不似明面那般不合,但此番長明身世曝光,以他所知道的長孫曜性子來說,長孫曜不會管此事,也不可能出手相救。
長孫曜斷不可能無緣無故救李家,必然是有人同長孫曜求了,能在長孫曜面前說上話的,還是為他李家說話的,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他個人認為是沒有。
實在要想個人出來,只能是阿明。
阿明若知李家的事,定會為李家想盡一切辦法,但阿明是否能在長孫曜面前說上話,還很難說。
他並不是十分確定地道:「阿明可能在東宮。」
*
巳初兩刻,等在勤政殿外一個半時辰的刑部尚書隋嘯終於見到長孫無境,目及御座之上神色可怖的長孫無境,隋嘯知京畿刑獄之事,長孫無境已經知道。
隋嘯叩首抵在冰冷的地磚,緋紅官袍翻疊,聲音輕顫:「臣失職,請陛下降罪。」
長孫無境倚坐圈椅,指腹抵在鬢邊,長眸半闔,目光冰冷地看著跪首的隋嘯。
也便是此刻,葉常青自外求見。
葉常青神色緊繃:「稟陛下,大理寺以枇子山刺殺太子、私挖礦井、私鑄□□、私募軍火、先後抓一百六十四名無辜百姓充作礦工、故意炸毀礦井殘殺無辜百姓一百零九人、殘忍奴役殺害無辜百姓五十五人、栽贓嫁禍姬家等八條大罪,拿下肅國公府霍家上下。」
隋嘯猛地一震,不敢置信。
長孫無境倏然抬眸看向葉常青。
京中各世家還在議論李家之事,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深陷南境叛國案的霍家,因枇子山一案八條大罪被大理寺抓捕,又傳便京中。
同時,又有一條傳聞在京中不脛而走,霍家並非枇子山私礦案唯一主謀,另還有主謀。
更駭人聽聞的是,竟傳陛下牽扯其中。
此等傳聞太過駭人,明面無人敢談及,世家更是避之不及。
但這個傳聞如同釘子般地扎進百姓心中,街頭巷尾私下裡議論紛紛,相較遠在南境發生的叛國案,枇子山案更叫京中百姓毛骨悚然。
翌日文淵閣。
宮人稟告,長孫無境往文淵閣來了,案後的長孫曜並沒有起身,神色一如往日冷漠,還在看手中奏疏,薛以使了個眼色,宮人旋即恭敬退下。
長孫無境隨侍宮人一一停在文淵閣外,獨身入殿,長孫曜這才闔起奏疏,屏退殿內伺候的宮人。
二人極少這樣在文淵閣碰面。
「你放了李家。」
「李家之事,父皇不至於要兩日才知道。」長孫曜漠道。
長孫無境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那你認為這滿京的流言蜚語,朕要幾日知道是誰做的蠢事。」
「蠢事?還是事實。」長孫曜冷漠的聲線毫無起伏。
長孫無境聲音冰冷:「枇子山之事與朕無關,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長孫曜烏眸沉沉,起身一步步走向他:「父皇以為不承認就不存在?這是明晃晃的真相。」
長孫無境目光凌厲,聲音陡然一提,好笑道:「這滿京的流言蜚語,就是你說的真相?你當朕是沒有腦子的蠢貨?是你一聲令就能處理的皇子大臣?你以為憑這些便能與朕談?」
長孫曜漠然看他,凜聲:「如果父皇覺得都是笑話,今日何必來兒臣面前,叫兒臣再看個笑話。唐家兄弟的死,父皇心裡不清楚?枇子山一案,父皇問心無愧?」
「夠了!」
長孫無境一雙眸子晦暗得駭人:「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蠢事!你以為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霍家乃至朕的身上,朕就會受你所迫,放過她?甚至是為那日之事同她賠罪,好讓你挽回身為儲君的顏面,不叫她看低了你?朕才是大周之主,你能做的事,你做得了的事,朕只會比你更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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