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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只是燕王她,她是……」
「扁音。」長孫曜淡漠打斷她。
扁音後背忽涼一片,垂首跪下,叩首:「太子殿下。」
「旁的你不必知道,明白嗎。」長孫曜抬眸看著昏迷的長孫明。
扁音身子不明顯地發顫,長孫曜果是知道的,她努力鎮定下來,但她還沒有辦法立刻從在這驚天之事中緩過來,行禮略失了儀態。
「是,屬下明白。」
「用藥。」長孫曜淡漠再道。
扁音又行一禮,起身至藥箱取出三隻藥瓶,各取丸藥二枚,碾成藥末,混著溫水餵給長孫明,隨後又將那幾瓶藥瓶擱於榻旁小几,行禮再稟。
「每隔三個時辰,屬下會給燕王餵一次藥,紅色瓷瓶中的丸藥是退熱藥,燕王若是退了高熱便不必再服,青瓶與白瓶中的藥丸再各用二枚便可。」
「這三瓶藥是用於風寒高熱的藥,便無探脈診斷,亦可使用,並無甚禁忌。」
鵲閣是只供長孫曜一人所用的東宮藥署,鵲閣之藥,遠勝於太醫院,或者說,遠勝於天下所有。
「允。」
*
長孫明猛地一戰,驚醒過來,煙青色的帳幔入眼,陌生得有些刺眼。
她身上還不大舒坦,起身之時撞下榻旁小几,小几上的藥瓶一一砸下,散了一地的藥丸,她沒覺得疼,懵怔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出手中還有些什麼。
織金雪緞暗紋帶,好似是從哪處拽下的,再一細看,鍛帶口是被利物削下的,並不是拽下的。
殿內幽靜一片,她恍然驚醒查看衣袍,忘了手中之物的疑問,確定衣袍完好後才舒了口氣,卻因著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黏膩不適得厲害。
這不是毓秀宮也不是正和殿,更不是燕王府,似是一座空殿,卻不知是哪裡的空殿。
殿內外並無伺候的人,長孫明腳下虛浮無力,扶著殿門艱難踩出殿,忽見有宮女捧著寶案入了一旁偏殿,怔愣之餘,輕聲跟了過去。
送罷茶的宮女轉身看到突然出現的長孫明,嚇了一跳,手上托案險些落了地,雖未發出大的聲響,但到底是出了不小的動靜。
長孫曜抬眸,看到煞白著臉的長孫明扶在殿門,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因身體原因,他看著她,忘了提筆,筆尖濃墨暈開,廢了字。
陳炎略側身,看著長孫明喚了一聲:「燕王。」
長孫明徹底驚醒過來,心猛地沉了下去,是、是東宮?!
長孫曜這方垂眸收了筆,取了侍從遞上的熱帕,落座不語。
「長、長孫曜?」長孫明聲音仍嘶啞難辨。
長孫曜眼眸轉了幾分,視線不明顯地落在長孫明身上,幽深烏黑的眸子掩在長睫之下,藏了幾分辨不出的情緒,他並未開口。
「我,我怎麼會……在這?」長孫明的呼吸都不大順暢,只覺整個人都被雷劈了一般,她沒出什麼事吧?長孫曜沒有知道什麼事吧?她,她沒有被懷疑什麼吧?
她隱隱記起,碰到過長孫曜。
但再細的便想不起了。
長孫曜眼睫顫動一下,又收了視線,熱帕輕輕擦過修長的指,停留的時間比常時多了片刻,這細微的變化並不太容易被發現。
扁音給長孫明用過四回藥,長孫明發過兩次汗,今早扁音方給長孫明診過脈,長孫明的身子大抵是沒問題了,只需再休息一二日。
他復又抬眸看向驚魂不定的長孫明,淡漠開口:「醒了就走,孤這不收外人。」
「我、」長孫明不敢走,沒問清她怎敢走,「我怎麼了?」
長孫曜只看著長孫明,並沒有答。
陳炎觀察著長孫曜的面色,做了回答:「燕王,你昨日高熱暈在常元宮外,恰碰到太子殿下。」
後頭他卻不敢說,長孫明是被長孫曜抱回來的,那都不該是他能看的。
所幸東宮伺候的人都是嘴都是嚴實的,一切都在掌控內,斷沒有被外人知曉的可能。
「那我,我……」長孫明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我,我……」
侍從躬身上前,長孫曜將擦過指尖的熱帕放在托案,待手捧托案的侍從退至一旁,他方冷冷開口:「你什麼。」
「我……」長孫明始終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長孫曜指尖輕落書案,碰到了方才那隻筆,又看到被墨廢了的字:「無事就回去,若是不想回去,還想賴著。」
他再一次抬眸看長孫明,語調並無多大變化:「那就回去賴著,別在孤面前礙眼。」
長孫明抿直了唇角,面上紅一陣白一陣:「你、我,那真是勞煩太子殿下了,碰到了就碰到了,踩過去得了不是,還勞您命人為我、」
她又啞口,若真有人為她號脈診治,那定是會發現她是女子,長孫曜又豈會不知。
「為你什麼?」長孫曜漠著臉看她。
長孫明內心掙扎,許久後才低低問出口:「有太醫為我診治過嗎?」
長孫曜看著她微微抿直的唇角,淺琥珀色眸子裡藏著極明顯的害怕和不安。
他慢慢移了視線,冷聲:「榻旁的藥,你要就拿走,要太醫,自己出去要,孤這處沒有。」
「你的意思是?」長孫明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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