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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軍?京畿衛?」姬珩冷冷扯了扯唇角,「兵部也難辭其咎。」
方見微叫姬珩堵得啞口無言。
唐淇回歐陽遇道:「在這比臣還熟悉雷霆炮確實沒有幾人,不過恰好都是造雷霆炮的工部軍火監罷了,想必歐陽尚書對雷霆炮更是熟悉不過,臣一介武夫遠不及尚書大人與工部匠人心細。」
他說罷,又對著長孫曜行禮道:「臣另受太子殿下詔書,於景山大閱兩個時辰前才趕至景山。鎮南軍非京畿衛、景山軍,無詔不得入景山,倘若臣當真暗自領著鎮南軍進了景山十里山河,更甚是在大閱兩個時辰前,上了閱兵樓,在眾目睽睽下,對雷霆炮動了手腳,那京畿衛和景山軍都是擺設?兵部工部鴻臚寺都瞎了?」
「那雷霆炮的問題,怎也推不到京畿衛上頭來,大閱公務繁多,誰又能注意你鎮南軍的動向。」重恕高聲反駁。
「注意各方動向,本就是京畿衛的職責,不若這十里山河何須京畿衛,重指揮使。」姬承釗平靜指出京畿衛之失,又道,「當然,也包括景山之內閱兵樓。」
重恕一滯,再次辯道:「姬丞相,閱兵樓向由景山軍負責,如何、」
「陛下!」餘燼打斷重恕,磕得頭破血流,「樁樁件件都推在景山軍上,景山軍實在冤枉,臣懇請陛下,即刻封鎖景山十里山河,抓拿逆賊,這必然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景山軍!景山軍有多少權不是靠今日諸位說的,而是看景山軍到底掌了多少權,臣惶恐,臣無辜,臣、」
「閱兵樓出事,景山軍謀反,你談何無辜?!景山早已封鎖,又何須你來說。」重恕怒而打斷餘燼,如今這等情況下,必然要有人認下所有罪,而景山軍無疑就是最該死的。
餘燼徹底撕破臉皮,往日裡稱兄道弟,如今恨不得對方攬了罪死得乾淨。
「倘若景山軍有失,京畿衛又如何能說毫無過錯?重指揮使不要忘了,閱兵樓之上不但有在籍景山軍,那些刺客入景山,必然是在京畿衛的疏忽下!京畿衛讓身份有疑者入景山,沒有排查出在景山的刺客,就是京畿衛的過失!」
京畿衛景山軍爭起來,兵部工部鴻臚寺等人也急言推諉。
殿內混亂,只在長孫曜近前的幾個臣子注意到長孫曜起身拔了陳炎佩劍。
長孫曜提劍一腳踹開擋路的歐陽遇,長劍飛旋,銀光乍逝,動作乾淨利落,快得沒叫人看清。
溫熱的鮮血濺入眼中,歐陽遇像被猛地扼住脖頸,張著唇,一點聲音都發不出,雙臂一軟,顫抖摔下去,扯著不受控制的腿毫無作用地試圖避開淌向自己的血污。
方見微瞪目看著面朝玉磚砸下的重恕餘燼,抖得如同篩糠。
殿內倏然死寂,諸臣窒息。
「太子!」長孫無境怒而起身,抓起案上天青釉香爐砸向長孫曜。
陳炎旋身執起劍鞘擋下香爐,一手接下落地的香爐,自長孫曜身側低首半跪,劍鞘抵地。
殿內金廷衛齊刷刷握劍低首半跪。
東宮親衛動作利落地拖下玉磚上的屍體,宮人低首跪地,以純白的素娟擦去玉磚鮮紅的血污,燃起沉水香。
長孫曜神色漠然,轉眸向長孫無境,織金繡錦的華貴長袍在宮燈映射下,隱約可見斑斑血跡。
他凜聲不豫:「兒臣的傷就是他們的死罪!」
「那這便是你的死罪!」長孫無境拂袖怒向長孫曜,「太子——」
長孫無境眸中的洶湧怒意無法掩藏,他看著長孫曜,又竭力將憤怒到頂點的失態掩下,高高在上的帝王理應喜怒不形於色。
長孫曜仍執著那把沾血的長劍,劍尖的血粘稠地滴落,冰冷吐出兩字:「閉嘴!」
他怒而乜向諸臣:「你們這群該死的蠢貨,吵死了!」
在這死寂令人窒息的廣德殿,在憤怒的帝王面前,長孫曜這一喝如與眾人兜頭一棒,殿內氣氛凝結至冰點,再無人敢出聲。
長孫無境怒極反笑,大笑怒喝:「來人,將東宮一干、」
殿門忽地打開,夜與晝交替的涼風猛地貫入,激得窒息的群臣一個寒顫。
「陛下——」
諸贏面色煞白,闊步走進來,未顧及任何君臣之禮,快步長孫無境身側附耳低語。
長孫無境面上勉強維繫的體面一點點剝落,直至徹底撕裂消失,目眥欲裂看向長孫曜,重重往長孫曜一步。
長孫曜執劍向長孫無境,沾血的長劍阻下長孫無境還欲近前的步子,劍尖刺破帝王玄色禮服,血污浸入華貴的衣袍,污了一片。
沒眼色的禮官嚇得尖叫,驚惶高聲斥責:「這是謀逆,這是弒君!如此大逆不道目無禮法尊上之人,怎可為大周儲君,陛、」
陳炎快速起身捂住禮官胡亂說話的嘴退後,手中一把短刀利落割開禮官喉嚨,推落。
群臣戰慄瞪目,屏息不敢語。
長孫曜冰冷地扯起唇角,劍尖倏落,帝王玄色禮服殘破撕裂,他凜聲冷喝:「傳孤旨意,涉閱兵樓兩部一寺一衛一軍官員,誅三族!」
旋即長孫曜再復睥向諸臣,執劍高斥:「跪下,謝恩,叩謝孤對爾等的仁慈!」
如墜深淵,如置火烤,一個、兩個、三個……
數息之間,涉閱兵樓兩部一寺,一衛一軍,一個接一個地摘下官帽伏地。餘下諸臣同是伏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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