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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長孫無境問起,她難道能說,不小心養死了。
長孫明手碰到娑欏寶弓的那一瞬,一旁的白玉爪突然撲騰起來,掙開腳上鏈條撲進長孫明懷中。
長孫明嚇了一跳,下意識就丟開白玉爪,不知怎的,那隻白玉爪竟又再一次撲了上去。
長孫曜頓了一頓,沉默看著。
幾次撲丟後,長孫明終於認命地抱住撲在懷裡的白玉爪。
長孫無境似笑非笑:「白玉爪賜予燕王,娑欏寶弓賜予太子。」
*
待回清泉殿,長孫明方從李翊那知,娑欏寶弓和白玉爪海東青其實都是李示廷獻給長孫無境的。
李翊並沒有在家中見過這隻白玉爪,他執起紫檀扇抵在胖乎乎的白玉爪翅下,皺眉:「怎麼胖成這樣?也不該這麼溫順,不是猛禽嗎?這真是海東青?還是白玉爪海東青?」
「這麼胖,估計飛不起來。」裴修道。
長孫明抱著白玉爪,面無表情:「我看出來了。」
從演武場到現在,這隻白玉爪光撲騰,就沒飛起來過,還出乎意料地黏人,長孫曜要是知道,肯定也不會選。
她喚人鋪筆墨:「告訴師父,府里要養它了。」
她沒從長孫曜那取得浮棠,李翊另尋了藥來與司空歲,但新藥無法同浮棠相比,收效甚微,她請華星入了燕王府為司空歲調理身體,自入京,司空歲的身體一直在因她損耗。
唯一慶幸的是,司空歲的身體能養好,只是需要花時間。
因司空歲身體不宜勞累舟車,又無合適身份,不便來九成宮,而她推不得九成宮,只好暫離司空歲,將司空歲同華星留在燕王府。
李翊裴修都看得出長孫明面上雖沒顯露什麼,但心底十分擔心司空歲,每日少則一封,多則三四封信傳回燕王府。
司空歲的回信簡單得很,每次都是『無事勿憂』四字。
縱然如此,長孫明的信還是一封接一封地往燕王府傳。
長孫明本以為在九成宮大抵就是這般,吃吃喝喝,偶與同輩一道比試比試什麼的,哪知演武場當夜的晚宴,長孫無境說讓眾皇子公主去陪太后。
長孫明雖不知道長孫無境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猜長孫無境說的陪伴也許不過場面話罷了,長孫無境總不會真是關心體貼太后。
可她萬沒想到,十幾個皇子公主里,太后竟只挑了她一人去永和殿伺候。
入永和殿被擱在偏殿抄經後,她似乎又明白了太后為何選她。
估計是惱她演武場同長孫曜比箭,沒輸給長孫曜。
誰人不知,宮裡這麼多人,太后只疼愛姬神月和長孫曜。
*
長孫曜沒想到會在這處看到長孫明。
若不仔細看,其實也很難發現長孫明,誰能像長孫明一樣,躲在許願樹下睡覺。
離山除卻半山腰的九成宮,還有青玉石階三十幾萬階,從九成宮通向離山大小六個寺廟,其中最大的寺廟便是他們現下所在的諸喜寺。
離山的寺廟雖都為皇家寺廟,但因長孫無境與先帝兩任帝王都對神佛之事並不熱衷,故而山中六寺中僧人信徒也不像先祖皇帝在時那般多,甚至可以說是,少得可憐,便是諸喜寺也沒有多少僧人。
空蕩蕩的山中幽寺,雨夜之時,便同藏了鬼魅般。
長孫曜是因心中煩躁出來散心,莫名散到了這處。
陳炎收回視線,偷偷去看長孫曜,長孫曜沒說話,雖沒往前,但也沒離開。
那日幽園,長孫明走時什麼也沒說,長孫曜也很沉默,他雖不知二人到底如何了,但總歸不可能是和解。
不知本該在太后身邊伺候的長孫明怎麼會在這,陳炎忍不住開口:「太子殿下,燕王在這睡似不妥,可要喚燕王起來?」
「管她做什麼。」長孫曜冷冷地道。
陳炎知自己多嘴了:「臣失言,請太子殿下責罰。」
長孫曜沒再說話,陳炎又看了過去。
天並不熱,山間涼風一陣接一陣,拂過枝頭,沙沙作響,樹上的紅綢隨著風盪,寺中香客幾可算無,竟也掛了一樹的紅綢。
「去寺外等孤。」
陳炎收回視線行禮,輕聲離開。
長孫曜又立了好一會兒才過去。
雖知不管怎樣,長孫明大抵都能吵醒,但他還是儘量輕了腳步,到了長孫明跟前,長孫明竟也未醒,倒是令他意外。
長孫曜垂著眼,目光落在長孫明臉上,良久後,聲音並不大地開口:「顧長明。」
長孫明並未動,淺息平緩。
這倒不像她,長孫曜蹙眉半蹲下,略提了聲:「顧長明?」
長孫明長睫輕輕顫了顫,還是沒醒。
長孫曜忽地滯住,不再喚長孫明,鬼使神差地伸了手,輕輕拂落長孫明面上的碎發,不經意間碰到長孫明微熱的面頰,身體倏地僵住。
不同長孫明始終平緩的淺息,長孫曜的呼吸一直斂著,他忽覺這般也好,自半空蕩下段紅綢,長孫曜無聲握住飄落的紅綢捏進掌中,忽明忽暗的影落在二人面上。
他低首垂眼,猶豫地靠近,又惱怒地退避,二人間的距離不過半拳,他的呼吸異常小心,但二人曖昧的呼吸還是交融在一處,他微闔眸,一眼不發地看著長孫明,心跳快得令人煩躁,幾次之後反覆的退避與靠近後,他終於近了長孫明面前,極輕極輕地、比蜻蜓點水還要小心地碰了一下長孫明,又極快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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