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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汗濕的下巴輕抵在長孫曜肩上,指尖還打著顫,掌在她腰側後背的手在發顫,她偏過臉,長孫曜眼底的赤色叫她怔住。
她掙了掙,卻又叫他更為用力地抱住。
扁音低頭退至一旁,也便這時陳炎的聲音至外間響起。
「太子殿下,皇后殿下往重華殿來了。」
扁音心一沉,不安看向長孫曜與長明。
長孫曜應聲,又將長明擁緊,扁音自覺低下頭下,繞出屏風之外。
長孫曜低啞著溫聲道:「沐浴後睡一覺,不必擔心。」
長明知道世家大族與皇族有多看重血脈,他還是這樣的身份,她同他本就是不可能:「長孫曜,我不、」
唇上落下一個溫柔微涼的吻。
極溫柔又極為珍重,只輕輕的碰觸。
長明僵硬滯住。
長孫曜掌在她面上的指輕輕揩去她面上的水霧,他低頭輕抵在她額間:「不要說。」
短暫的溫存後長孫曜起身喚扁音,扁音垂首而入。
長孫曜吩咐罷,又看長明,旋即快步出了浴室。
與此同時,殿門關闔的聲音與叩拜聲也透過幾扇沉重冰冷的殿門傳入長明耳中。
姬神月面色冷漠,長孫曜平靜而立,待姬神月近前,與姬神月見禮。
姬神月視線落在緊閉的浴房殿門,神色冷漠地收回視線,略立片刻,緩步出了內殿,至外殿矮榻茶案。
霜降寒露並立二側,侍奉姬神月入了茶案。
長孫曜又行一禮,於姬神月對面坐下,霜降寒露並陳炎等人分立二側,席地跪下垂首。
薛以低垂著眉眼烹茶。
姬神月清楚,今日能鬧出這等事,長孫曜必然不會是才知長明身世問題:「何時知的她身世?」
「顯羅阿莫耶刺殺後不久。」長孫曜沒有隱瞞。
那是長明入京不久後,姬神月斂眸冷問:「前些日子送進坤儀宮關於仙河雲州的摺子,還有送到正和殿、端王府、肅國公府的摺子,都是你安排的。」
「此事同她無關,她並不知此事,玉凝兒之事她也不知道。」
姬神月端盞輕抿一口,皺眉又放下,喚霜降,這方才又去看長孫曜。
長孫曜抬掌屏退薛以,換了霜降烹茶。
「你連我都瞞著。」
「兒臣知錯。」
姬神月冷道:「她的生母是官妓,玉凝兒的出身在她的身世敗露第二日就叫人傳遍了京中,往上三代都是名妓,數十年前錦州傅氏傅康文之後,這等血脈,著實叫人不恥,按理她該打入奴籍為官妓,不若便是以死罪處斬。」
「與其令她沒入奴籍為官妓,不若現在給她一個痛快,殺了她,我留她全屍,這是我可以給你的最後選擇,叫她還算有尊嚴的清清白白的死。」
「此二事絕無可能!她不會成為官妓,兒臣亦不會允許任何人動她!」
「胡鬧!」
長孫曜:「出身不是她的錯,陰差陽錯成為顧氏之子,入京做燕王也不是她的錯。」
姬神月長指抵在杯盞沿,指尖大顆的黃寶石絢麗而冰冷:「出身就是她的錯。先輩的錯後輩自也要承受,沒有人犯下這等大錯後,還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後輩還能受人敬仰享受榮華富貴,錦州傅氏謀逆犯下屠城大罪,他的後輩子孫自也該遭此罪責,這是罰也是贖罪。你昔日斥責姬珏之言,今日還需我用來斥責你?」
「她所有的錯,兒臣都可以承下,兒臣會讓她堂堂正正地立在兒臣身旁。」
姬神月斂眸沉聲:「姬珏只是姬家一個庶子,而你是長孫氏與姬氏唯一的嫡出血脈,大周與姬氏都將交予你。
「蘇語兒於姬珏來說,是白紙上沾染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墨點,而她與你來說,是將一張白紙浸黑徒留下一個幾不可見的白點,史書該如何寫你?
「能堂堂正正立在你身旁,為你綿延子嗣者,必然不能是這樣一個血脈出身的女子。」
長孫曜:「兒臣不是姬珏,不需要求人替兒臣庇護她,不需要她躲在見不得人處同兒臣在一起。
「她也不是蘇語兒,她品性端正,聰慧善良,有悲憫天下之心,兒臣求盛世,為的是無上皇權,她求盛世朝堂清明,是為百姓。
「南境百姓敬她重她,便不做王,便無兒臣,她也該是銘記青史的良將。史書如何寫,兒臣不在意。」
姬神月抬掌,不欲長孫曜辯駁,再道:「你向厭惡出身卑賤之人,最是看不上這等出身的低賤女子。」
她很是失望:「你怎會變得這般不清醒?到底是什麼叫你現在變得如此糊塗?」
「她是最值得敬重最令兒臣歡喜的女子,兒臣清楚自己要什麼在意什麼。」
姬神月覺得此事詭異得諷刺,她和長孫無境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兒子。
「現在想來,長孫無境對我的嗤諷也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情愛到底是苦還是甜,你心裡當真無數?男女之情同江山皇權比,算什麼東西!」
長孫曜微垂的睫羽輕闔一下。
「我雖視長孫無境若無物,但此事我同他一樣,我亦不能允許你同顧氏養女有所糾纏。」說到底,長孫曜是他們兩個人的兒子,她同長孫無境斗得再狠,在長孫曜的問題上還是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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