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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心指刀截住寒劍,更為刺耳可怖的聲音響徹房中,長孫曜緊扣住長孫明的肩,一字一字咬出:「顧長明,你給孤說清楚!」
墨何陳炎強撐,執劍而前攔下司空歲。
腰間紅玉銘文佩再次被扯下。
「這到底是什麼?!」
周遭的一切在一瞬間幻化為虛,長孫明久久看著長孫曜,說不出話。
「說清楚!孤又算什麼?」長孫曜潰聲質問。
「長孫曜,」她被自己嘶啞難辨的嗓音嚇到,「我師父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同師父其實早、」
紅玉銘文佩猛地摔下,碎玉四散開。
「閉嘴!」
「我當你是兄長,我、」
「閉嘴!」
*
待後半夜,長孫明才從昏昏沉沉中回醒,顧奈奈小聲輕喚她,長孫明遲緩地嗯一聲,顧奈奈忙起身取了沾濕的溫帕子來與長孫明擦手。
顧奈奈輕柔地擦過長孫明的發僵的長指,午後齊光院之事,便是沒人與她說一個字,她也猜出來了,太子同殿下……
她不敢想,怎會有這般離譜的事,太子怎會這樣可怕,怎會對殿下這般,她知這等事不能傳出半字。
窗台叫人自外扒開,用力之蠻,毫無半分的禮,顧奈奈嚇白了臉看去,只見一張陰森森的臉現在窗台。
鬼繆跳坐上窗台,瞧著面色煞白的長孫明發笑,極為惡劣地拖著長腔嗤諷:「哥哥不像哥哥,師父不像師父,燕王殿下真是叫我好生驚喜。」
午後那樣大的動靜並沒有瞞過他。
他覷著眸將長孫明上上下下地打量。
「果是、」
案上銅製小香爐倏起,鬼繆挑眉往後一傾,窗台闔起,擋下小香爐。
第102章 昭和宮
長孫曜來過燕王府之事並沒有外傳, 雖給壓下了,但齊光院都給砸了,裴修李翊自是瞞不了的。
上一次長孫曜闖王府, 還是因衛國公之事,來抓司空歲。
「太子好端端砸師父的院子作甚?」裴修凝重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與房間。
他在翰林院熬了幾日沒回王府。
「那師父呢?阿明呢?」李翊較少宿在王府,加之這幾日李家有事不得閒, 這方才同裴修來王府。
他一直覺長孫曜這個人複雜得很,說長孫曜一點瞧不上長孫明又不見得,在襄王陵中, 他覺長孫曜是在意長孫明的, 但長孫曜對長孫明又極為冷漠, 矛盾得很。
顧奈奈支吾說不出來:「我、我不知道, 殿下讓人把薇草院收拾出來了,讓師父先住薇草院。」
薇草院是裴修同李翊兩人院子旁的一個空院。
「你們今日別見殿下了,殿下不舒服。」顧奈奈不敢說,這十天半個月都別去見,她覺長孫明現在是真的不太想見外人。
「師父在照看殿下。」她低低又道。
裴修聽到這話,面上略變了變,明白了,李翊面色複雜很多。
好半晌, 李翊擠出話來:「那師父身子是好了?」
顧奈奈點頭,三人沉默下來。
*
長孫明偏頭,略微僵硬地避開了司空歲的手:「我沒事, 師父不用擔心。」
司空歲皺眉, 還是強硬探上了長孫明發燙的額, 片刻後,去了青瓷藥瓶:「再吃一顆。」
長孫明取了司空歲掌中的藥, 干吞下,輕咳起來,司空歲扶她略起身,餵她半杯水。
「是我過了,不該一次過你這麼多。」司空歲明白長孫明這熱是因他。
長孫明推開他的手,轉過身子不看他,也不說話。
「阿明。」
長孫明應了一聲,默了一會兒,淡聲:「師父去歇著吧,我也睡了。」
司空歲並未離開。
「你還在生氣。」他卻並沒有說她是因他做的哪件事令她生氣。
「如果是為了給我才要這樣去傷自己,是不是得先問我要不要。」長孫明還是沒有看他。
司空歲長睫輕闔,答:「阿明,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她終於回身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僅僅是無趣?師父!」
司空歲沉默了會兒,道:「僅是無趣。」
長孫明凝視他一會兒,又沉默回了身去,臂間落下力,怔愣間落入溫暖的懷抱。
司空歲長眸微闔,擁著她溫聲:「我有分寸。」
長孫明將他推開,蒼白的面色並不好看,恍然驚醒。
「你為什麼會在我身邊?」
他為什麼會一直在她身邊?
師父同徒弟在一道好像再正常不過,可是為什麼只有她?他的生活里只有她?為什麼沒有別人?這十五年來,為什麼他一直都在?
師父就該一直在徒弟身邊?徒弟去何處師父就去何處?這分明是不對的,她卻始終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這十五年間,他沒有太大的變化,十五年前的記憶很模糊,她只記得穿著素衣的少年突然的出現,牽起她的手,再往後,他便是一直一直的在。
他沒有別人,沒有家,沒有另一個女子的出現,他只有她,他什麼都是給她的,他不管什麼時候都在她身邊。
「因為、」司空歲眉間郁色重了,蒼白的指微微顫了顫,垂眸,碰到長孫明的發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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