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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案折本未動,硃筆擱放一旁。
在長孫無境回正和殿半個時辰後,葉常青披著一身風雪入殿稟告。
高范聽得葉常青說長孫明三個字,面色變了,聽得後頭的話,臉便白了,不敢置信地屏息。
長孫無境神色冰冷,看著手中一隻黑釉小瓷瓶。
*
長孫明想大抵是她越發招人嫉恨,韓家事才方過半月,竟又有人對她動了手,她覺身體不對,不敢久留宮中,未料才方出神策門,又遇幾名黑衣刺客。
這群混帳簡直無法無天,她心裡如是想,長孫明執著不問,身形微晃,雪花落在她輕顫垂下的長睫,慢慢化開,好像有那麼點涼意。
攻向她的黑衣刺客漸漸重影,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眼,又自黑衣刺客中現出雪色身影,一滴溫熱的血濺到眼睫,長孫明下意識地閉了眼,微涼的手覆上眼睫,帶走那滴污血,但很快又離開。
腳下陡然凌空,長孫明叫他打橫抱起,不問落地,長孫明長睫輕顫間,看清了長孫曜的臉,他今夜並未出席長孫皇族家宴。
她又想起,上回的宮宴他也沒有現身,做他真好,不想做的事都可以隨心來。
身子沉重的嚇人,也便是因此,她才這樣就被長孫曜帶回了東宮。
「燕王中了曼陀散。」扁音快聲,也便是曼陀散才令長孫明使不上力,「曼陀散入口,燕王今日用的膳或茶酒里有此物。」
長孫明還強撐著,不至於完全昏迷,但到底是哪個東西出了有問題,她想不起來。
「燕王!」扁音抓住強自起身的長孫明,將她輕按回軟靠,面色凝重地詢問,「燕王何處還受了傷?」
長孫曜烏黑髮沉的眸愈發難看。
兩個人從方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講,長孫明閉口不言,長孫曜沉默駭人。
但只要是個不瞎的,都瞧得出,長孫曜便是一句話不說,也不看,就這樣冷著臉坐在一旁,心神也全在長孫明身上。
兩個人彆扭的,陳炎都不敢吭聲,他看得出長孫明並沒有受外傷,那些刺客於長孫明來說,不值得一提,長孫明無力招架,只是因曼陀散,卸了長孫明的力,下手的人對長孫明還算了解。
「沒有,我無事。」長孫明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又令自己清醒了些,她的秘密,他的心腹好像都已經知道,扁音為她探看傷勢,必然會知她是女子,但扁音並沒有一絲的驚訝,那就只能說,扁音早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驚訝過了。
「琊羽針。」扁音眉間緊蹙。
長孫曜的烏黑的眸子微微斂起。
「燕王殿下還請如實相告,你身上的琊羽針必須立刻處理!」扁音語速極快,她看得出兩個人怕是鬧了,可現下還是除了琊羽針才是最緊要的,曼陀散算不得什麼,藥效過了也便無事了,可琊羽針——
「燕王殿下-體內的琊羽針不立即取出,任毒素繼續流入經脈,不要說內力,一個時辰後,燕王便是連劍都提不起。」
琊羽針廢人經脈武功。
「顧長明!」長孫曜聲音冰冷。
長孫明不看他,竟還是道:「沒有,不勞東宮。」
長孫曜抓住又強起身的長孫明,陳炎垂首默聲退下,殿內也便只剩了長孫曜長孫明和扁音。
腰帶叫長孫曜猛地扯下,長孫明被推下,煞白的臉登時燙了起來,暗紅色的親王蟒袍叫他撕下,毫不留情地,又粗暴至極。
「長孫曜!」長孫明怒聲微顫,使不上多大力。
扁音心下駭然,立刻低下頭去。
白色中衣被扯下,長孫明身子微縮,擋住身前,長孫曜扯開她的手,看清長孫明胸前的黑羽針,胸口一點黑心,自黑心向外蔓延的黑色經絡狀物,似在胸口綻了一朵妖蓮,
長孫曜凜聲喚扁音,扁音這方敢抬頭去為長孫明查看,饒是早便知曉長孫明是女子,現下看到長孫明一圈圈纏裹的束胸,扁音還是不免一震,傷在這處,怪不得長孫明寧廢了也不鬆口,她低垂著眼快速檢查罷。
「針入血肉,需以內力逼出,或用細刀剝開血肉取針,再將毒血吸出。」扁音知道,長孫明現下根本使不上內力,自然無法自己逼出毒針。
長孫明偏過臉:「用刀。」
琊羽針本就極為痛苦,還用刀剝開血肉,便是不要長孫明的命,也得叫長孫明痛死過去,更何況還不知這毒針有多長。扁音偷偷看長孫曜,小心翼翼開口:「太子殿下可令墨何為燕王殿下逼毒針,至於毒血……」
琊羽針的毒有武功的人受不得,普通人更受不得了,用什麼法子吸也是個問題。
長孫曜玉白的掌落於長孫明胸前。
琊羽針出體,錚然刺入粉壁,長孫曜摁住長孫明,傾身。
扁音嚇得差點摔下去,她趕忙離身,背過身低下頭去,人是看不到了,但長孫明掙扎的聲音還聽得,不過長孫明的拒絕顯是沒有用,被長孫曜完全壓制住。
扁音聽得拉厚毯的聲音,衣袍窸窸窣窣響了幾下。
長孫曜將毒血吐出,快步離了殿,扁音叩首行禮,待聽不得長孫曜聲音了,才敢去看長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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