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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春捧著寒露帶來的寶匣入內打開,匣內兩隻白玉制的香盒,一盒雕刻葡萄纏枝花鳥紋,一盒雕刻荔枝鳥獸紋。
寒露立在屏風外與長明長孫曜行禮。
「葡萄纏枝花鳥紋盒中是皇后殿下親以浮棠花粉、冰雪蓮心調製的寧心安神香——汀溪甘棠,荔枝鳥獸紋盒中是崑崙沉玉碧青果香。皇后殿下言,汀溪甘棠與碧青果香雖與鵲閣寧神香-功-效一般,但汀溪甘棠要甜上一分,太子妃殿下若喜暖甜些的香,可換汀溪甘棠,太子妃殿下若喜清冷些的淡香,可試試碧青果香,碧青果香較鵲閣寧神香淡一分。這二香皆有寧神靜心之效,於太子妃殿下調理療傷有益。」
長明用藥皆由鵲閣負責,鵲閣所用自是最好的藥,但姬神月的東西也必然不比鵲閣的差。
晚些時候長孫曜讓人搬了株綠梅與長明解悶,長明至綠梅前拿剪子剪下兩枝半開的綠梅,讓宮人交與寒露。
寒露聽得長明的聲音。
「替我將這兩枝綠梅帶與母后,待我身子好些再去與母后請安,謝謝母后贈我的香。」
「是。」寒露躬身低首收下梅枝,行禮退出。
長明喚飲春將房內的安神香換為汀溪甘棠,扁音稍對上長孫曜眼眸一瞬,又低了眉,上前陪同飲春換香。
換罷香,替長明請罷脈,扁音退出房,去藥房備長明晚上的藥。
不多時長孫曜前來藥房。
薛以低著眉眼,手上幾不可見地發顫,做著這些日子每日都做的事,他奉著軟墊捧起長孫曜左臂捲起長孫曜的袖袍,露出長孫曜刀痕不消的上臂。
扁音下刀的手也越發顫,她斂息調整了片刻,才壓著玉碗接長生蠱血,低低稟來:「皇后殿下的香是按太子妃殿下的脈象所調製,也便如皇后殿下所說,汀溪甘棠甜一分,碧青果香淡一分,鵲閣安神香是直接以調理為目的的藥香,皇后殿下的香會更似尋常用的花果香。」
姬神月向喜侍弄奇花異草,在香道上也極有造詣。
「這二香與鵲閣安神香-功-效相同,並無任何異處。」
扁音接罷長生蠱血,迅速在長孫曜臂間傷口覆上帶藥的雪紗,薛以動作輕快地為長孫曜包紮傷口。
扁音蓋住玉碗收在藥案,端過藥案另備著的藥,奉自長孫曜身前。
薛以垂首將長孫曜袖袍歸位,覆住長孫曜纏裹雪紗的臂。
……
長明闔眸兩刻,仍沒聽得長孫曜起身離開的聲音,睜開眼眸,坐在榻側的長孫曜便入眼底。
屏風外留了盞暖黃色的琉璃燈,長孫曜背著燈火,隱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間,長明不甚瞧得清他此刻的模樣。
長孫曜看她抬眸,怔了一怔,低下身子牽住她探出錦衾的手:「怎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長明瞧得長孫曜柔和擔憂的眉眼,心下起瀾。
「身子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長明回握住他的手,問,「你怎還不去睡?」
長孫曜仔細瞧著長明,輕捏捏握在掌中的手:「孤便去睡了。」
長明沒接話,目不轉睛地望著長孫曜。
長孫曜稍又低了身子,輕聲再道:「孤只是想在歇下前瞧瞧你。」
長明側身撐著左臂支起身子,長孫曜扶抱住長明傾身,長明撐著身子不願意躺回去,兩人僵持的動作停頓了幾瞬,長孫曜避著長明身上的傷,順著長明的意扶抱起她。
長明倚在長孫曜懷中,依賴地環抱住他,長孫曜覺到她的靠近,又將長明摟進懷中幾分。
她小聲:「我今晚不想一個人睡,你陪我睡。」
自那夜夢中驚醒,長明便沒再讓長孫曜一道睡過。
「好,那孤同你一塊睡。」
長孫曜將長明帶回榻,脫下睡袍放在一旁案幾,剛回身,長明便靠了過來,長孫曜將她攬入懷中,吻她冰涼的臉,拉過錦衾將她裹嚴。
長明往長孫曜懷裡埋,就像以往無數個靠近的相擁的瞬間,帶著全然的信任,黏人地留戀地觸碰他。
她貪戀這樣熟悉的溫度,低首又將臉埋在長孫曜懷中,安安靜靜地,沒有說話。
長孫曜覆在長明臂間的手滯緩幾瞬,小心地將氣息斂起,她沒說話,他便也安靜著。
窗外海風蕭蕭,燈影隨著蕩漾的海波輕輕晃動,榻內明暗錯落。
長孫曜低垂的視線落在打落在長明雪發上的斑駁燈火,只作自己慢慢睡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今夜的兩刻鐘,好像分外的長。
心口驀然落下一道力。
長孫曜眼睫顫動著抬起,覆在心口的那隻手幾沒有任何的熱度。
「你怎還不睡?」
極輕的詢問聲響起。
那被竭力控制的心跳短暫地停滯了兩瞬,旋即又咚咚咚地跳起,有力卻有些雜亂。
她怔怔低聲:「你的心方才跳得滯緩些,同以往不一樣,現在又跳得很快……像你在東宮同我表明心意之時那般。」
長孫曜握住覆在心口的手按在心口,掌中人的脈搏跳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弱。
他張張唇,卻又沒有聲音。
兩人在昏暗的光影間,無聲望著對方。
長孫曜微微弓起身子,將她擁在身前,低眸望著她啞聲:「是不是孤吵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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