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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暨微再將這件事放到面前來,他卻發現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考慮那樣的事了,他殺不了長孫曜,殺不了這京中所有威脅長明的人,也不能殺。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斂了斂面上痛色,抬眸看暨微,嘶啞再道:「如果有那一日,我不在,師叔可否救下阿明?」
暨微知道要從長孫曜那樣的人手裡動手腳,幾是不可能的,可他看著司空歲這滿頭霜發,心底痛得無法言說,他顫聲:「九息將不惜一切,盡我所能。」
司空歲眉間稍稍舒展兩分:「謝謝師叔。」
不待暨微再說,司空歲又請求道:「請恕師侄無禮,請師叔答應師侄,現在不要太靠近阿明。」
暨微如何不知司空歲為何這樣要求他,他長嘆一聲,道:「我一個老頭子,與靖國公又無交情,又怎會過度接觸她,白日見上那一面,已經是緣了。」
他望著司空歲,卻忍不住問道:「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長明。」
暨微心底顫動:「是哪兩個字?」
「長生月明之長明。」
*
李示廷注意到一道目光多次停留在他身上,他回身看過去,對上一道溫和的目光,倚在球場闌前的裴修與他笑了笑,也並未有躲閃。
李示廷回之一笑,從球場邊緣繞過去,到了裴修身旁:「小修,你怎麼不去同國公和翊兒一塊打馬球?」
「伯父。」裴修站直身,一邊請李示廷一道在身後几案落座,一邊回道,「昨夜沒歇好,有些頭疼,就不上去打馬球了。」
李示廷瞧他面色確實有些不好。
沒待李示廷說,裴修又道:「倒不礙事,早些吃過藥,這會兒歇歇就好。」
「那便好。」
李示廷話音剛落,聽到有人驚喚好球,裴修又看向球場上,目光越過策馬揮桿的眾人,落在長明身上。
長明身著緋衣,一手勒著韁繩,一桿隨意搭在肩上,揚著明媚漂亮的臉同李翊笑,她今日騎的是一匹極漂亮的金色汗血寶馬,整個人從上到下,連著那匹馬都在發光。
裴修怔怔看著,她變回以前那個開開心心的她了。
李示廷自也被那聲好球吸引了過去,便也看到完美打配合的李翊長明兩人揚著滿是朝氣的臉,同他們笑。
待兩人再打起球來,裴修才好似不經意般地再說道:「我方瞧伯父在同師父說話。」
李示廷稍稍看一眼裴修,又移開視線,再復看向場上的長明李翊二人,笑道:「只是同司空先生問了句好。說來也是奇怪,我問司空先生為何不同國公一塊打馬球,司空先生竟也說昨夜沒歇好,有些頭疼不想去打馬球。」
裴修眉眼微動,沒看李示廷,只道:「我不曾見過師父打馬球。」
「是啊,我正是因此才覺得奇怪,我覺得司空先生看著就不是會碰這些的人,司空先生若和我說他從不打馬球,我也覺得很正常,但司空先生同我說是因沒歇好頭疼才不去與國公他們打馬球,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不過說起來,是不是我這個見人就問怎麼不上去打馬球的人更奇怪?」
李示廷看向球場上的眾人,除了長明李翊李翰榮寧幾人,還有鎮北將軍府的姑娘,再有的便都是靖國公府外的守備,都是東宮的人,那位女醫據說是鵲閣閣主,還有兩位好像分別是東宮親衛軍副統領施臨與鎮南軍少將唐淇。
「不是。」裴修為李示廷添茶,短暫的停頓後,方再道,「我總覺得,伯父對阿明很不一般。」
李示廷慢慢收了目光看向裴修,眉眼還是一團和氣。
裴修抬眸對上李示廷和善的眼眸,沒再說話,球場一聲聲好球再復傳來,兩人卻也沒再將視線投過去。
兩人久久看著對方,李示廷忽笑了一聲。
「小修你同翊兒不一樣,我知道。」李示廷喝了半杯熱茶,他示意裴修去看場上的長明與李翊,溫聲再道,「有些事不知道便可以坦然面對,知道了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既然不說出來,那必然是不該說,亦或是,現在不是該說的時候,天下腳下,你我更需謹言慎行。」
裴修面上微變,按在茶壺把手的指尖稍收。
許久後,裴修方道:「伯父說的對。」
李示廷笑起來,又看向坐在另一案席觀看球賽的暨微,不著痕跡地移開話題:「聽聞那位就是九息的暨微聖人,不若同我一道去打個招呼吧?」
……
李示廷與裴修才方到暨微這邊的席案,忽聞場外傳來叩拜聲。
是長孫曜來了。
球場上策馬揮桿的眾人聞聲一一勒住韁繩,跳下馬,同長孫曜行禮,觀賽與周遭伺候的眾人也一一叩首行禮。
長孫曜闊步向場上的長明,人還未至,眉眼已經染上笑意。
長明未下馬,緋衣似火,執著球桿,笑與長孫曜對視,待他免了眾人的禮,到了跟前,便擲了一根球桿與長孫曜,問:「來嗎?」
長孫曜接著球桿,笑道:「球桿都與孤了,孤自然要來。」
這方暨微再看過去時,便看到還在馬上的長明笑盈盈地與背對著他的長孫曜說話,他隔得遠,不大聽得兩人在說什麼,但看長明面上不曾斷過的笑容,兩人必然是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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