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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幾日我很不對勁。」長明的聲音不大,只自己與扁音能聽得,她抬手按在胸前,氣息凝滯不順。
她頻繁心悸睡中驚醒,心裡嗜殺的欲望愈發強烈。
她的身體不可能沒有問題。
扁音低著眼眸道:「隱蠍子餘毒與碎寒金餘毒在您逆轉經脈時強勢侵入了您的心脈,用於解毒的藥與這兩種毒混合之時,可能會使人產生一些的幻覺,也會使您心中躁鬱不安,許也會生出些嗜殺之念,但待這兩種餘毒徹底拔除,便會無事……」
長明一怔。
扁音沉默幾瞬,復又再行一禮,道:「太子妃殿下應該很清楚,您身上的傷都不是致命傷,太子殿下也及時用長生蠱血護了您的心脈。」
她稍稍停了停再道:「臣知道這也瞞不住您,即便太子殿下及時用長生蠱血與內力護了您的心脈,但您的身體,現在最大的問題卻還是心脈過度受損。」
習武之人如何能不知道強行逆行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給身體帶來的傷害,她便不說長明也當很清楚。
強行逆轉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搏命之舉,能撐過去功力內力大漲,若撐不過便是死屍一具。
而長明介於兩者之間,她撐過活下來了,內力漲了數倍,但全身心脈受損九成以上,此間又受隱蠍子毒與碎寒金侵襲……
扁音知道,即便她不說,長明也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一個空有一身高深內力的廢人,長明的身體不容許她再動內力,她現在甚至連劍都拿不起。
「鵲閣定會拔除掉您身上的歲寒金與隱蠍子餘毒,您的右臂鵲閣也會為您恢復,但您受損的心脈無法完全恢復,有長生蠱血,鵲閣在接下來的七年中,大概能將您受損的心脈恢復五成左右。」
「不要。」長明裹著雪裘起身。
扁音抬首看向長明,長明淺琥珀色的眼瞳外嵌著一圈赤環,那雙略圓的鳳眼染著極重的赤色,但那沾染霧氣的眼睫卻強壓著不落下。
扁音的聲音難以控制地摻雜了顫音:「太子妃殿下……」
長明壓著發啞的聲音:「我不要長生蠱血,不要用這個法子,長生蠱太危險,取七年長生蠱血,真正要的是我的命,我已經廢了,不要傷他。」
扁音望著眼前這雙嵌著赤環的淺琥珀色眼眸說不出話。
長明握住她的手,啞聲再說:「你就說,拿其他的藥給我,別叫他知道,好嗎?他不是大夫,你是暨微聖人的徒弟,只要你肯定地說有旁的法子,他不會不信的,往後我也會裝作心脈在慢慢恢復,待時機成熟,我再勸他。」
扁音張張唇,手上力道又是一重,長明緊緊握著她的手,祈求地望著她。
扁音垂眸不敢看長明,好半晌道:「是,臣明白了。」
「可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扁音動作凝滯,慢慢將手從長明掌中抽離。
長明沒有強行留住扁音,只仍睜著發赤的眼眸望著她。
扁音退行兩步行禮抬首,終於看向長明的眼睛,聲音發顫:「臣答應您,殿下,臣不會用長生蠱血為你修補心脈。」
長明輕聲道謝,她感覺到扁音有意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沒有再過於靠近與她壓力,只稍稍近前些許便停步,啞聲再問:「他的身體怎麼樣了?神羅果呢?」
扁音知道那日長琊之事,長明當是看得了,也記得,也是,那日之事哪能瞞得過去,長明又沒有失憶。
她卻低首,又避了長明的眼眸:「太子殿下無事,請太子妃殿下放心,京中趕來送神羅果的船明日便達。」
……
扁音至外,低首長孫曜行了一禮,側身退立一旁。
長孫曜隱在半明半暗的艙室內沉默,一刻鐘後,才方走向長明的房間。
扁音抬眸,目及陳炎泛紅的眼眸,低了視線移開目光。
陳炎側身,兩人沒有說一句話。
……
飲春聽得外頭聲響,不待看得長孫曜,一下低了視線退立一旁。
也便長孫曜在長明身旁落座這會兒的功夫,飲春便很有眼力見地退至屏風之外。
長孫曜攏緊長明雪裘,輕聲道:「怎起來了,扁音說你不宜起身,需得多臥床休養,這些日子該盡少下榻。」
「不礙事的,我覺得好了許多,整日裡躺著,似乎更疲累,還是起來走動走動更舒服些。」
「天冷,海上風大,萬不可出艙,若實在想走動走動就在這房中走幾步,孤陪著你。」
長明點頭應聲,忍不住開口:「我想見見裴修李翊他們,還有雪寶,把雪寶給我吧。」
她依稀記得長琊那日聽得了雪寶的叫聲。
沒待長孫曜回答,她趕忙又道:「只見見,也叫他們安心,雪寶我也只看半個時辰。」
她答應過長孫曜,暫時不見外人,什麼都別管,只安心養傷。
長孫曜望著她許久沒應。
長明握著他的手捏了捏,柔聲:「長孫曜?」
她雖沒說什麼,但她這模樣卻叫長孫曜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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