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袞如意話鋒陡然一轉。
「不過是一個男人,你怎會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血脈都不願承認,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子民都要背棄,男人是最不值得女人放棄一切的東西,他們只會背叛你,你只是他的妃子,但他是太子乃至成為大周的帝王。
「你只能有一個他,但他可以有無數個女人,你以為男人有深情的東西嗎?皇族的男人,我見得多了,他們都是一樣的薄情冷性,好色貪逸。
「他會為你的臉為新鮮勁兒寵愛你兩年,兩年之後呢?有權有勢的男人什麼都不缺,女人更不過是他們手裡的玩意,只要他點個頭,天底下的女人哪個送不到他手裡,你難道就願意做這麼個沒有主動權的女人,甘願等著他施捨的寵愛。」
長明抬掌攔在裴修李翊身前,阻了兩人的開口,漠然望著袞如意,卻只是道:「椋縣也曾歸屬過大楚,椋縣百姓也曾做過大楚的子民,你去椋縣看看,現在到底是誰在背棄傷害他們。」
袞如意看著長明,承認卻沉默。
長明闊步向前,拔出香爐中的燃香摁滅。
袞如意視線短暫落在長明手中那隻香,又不露痕跡地移開。
發黑的香尖抵在袞如意的山河圖,長明以香為筆,一下將袞如意標註的大楚劃出三分之二,迅速劃出趙姜大周國土,冷聲:「這塊原是趙姜,趙姜戰敗之後一半國土短暫歸屬過南楚。而這高霓,二十八年前高霓戰敗歸入大周,從未屬於南楚,又何時算得南楚國土。」
她起筆划去楚,整張山河圖唯剩周,擲香漠向袞如意:「不是你畫一張圖標幾個字,南楚就能有多大,南楚曾有多少國土,應該不用我來告訴你才對,而現在,世上再無南楚,你南楚早無分毫。」
袞如意沉著臉,冷一眼長明:「你是因做了太子妃,所以偏向長孫太子。」
長明淡淡:「是又如何。」
袞如意側身,迎著長明冷漠的視線,盛怒難斂。
「我真想斥責你,可我也怪不得你說話這樣叫人寒心,你從小沒有在我身邊,又還年輕,你沒有經歷過亡國之痛,不懂我們蕭家與大周與長孫氏的國讎家恨,才會做得出這樣的事。」袞如意指著被長明塗畫的山河圖發顫。
她怒而扯下山河圖,喝斥道:「你始終認為你並不是大楚皇室的血脈,認為我想利用你,認為我滿嘴荒唐,為一個男人否認我所說的一切,可你便是我兒在這世上僅存的一絲血脈,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袞如意怒而拍掌二下。
隨後便見兩名侍從抬著掛畫的寶架上來,袞如意一下抽開兩卷畫像,捲軸展開落下,兩幅美人圖倏然展現在眾人面前。
李翊裴修眾人一眼認出其中一幅是顧婉,顧媖盯著玉凝兒與顧婉的畫像沉默。
「這是玉凝兒,這是你養母顧氏,兩人是有幾分相似,這顧氏也確實同你有二三分相似。」袞如意話音又冷又快,旋即抽開第三幅畫卷繫繩,「那這副呢?」
大抵是畫卷有些年頭,又久壓在箱底的緣故,隨著畫卷的展落,畫卷所附薄塵像雲霧一樣化開,殘破的畫卷上有些許燒痕,但畫中人像並沒有燒毀半分。
裴修面色一變,向前兩步,又叫李翊拉住,眾人神色凝重沉沉看向第三幅畫像。
第三幅畫像上的女子,不,也許也不當說那是女子,那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年郎,馬尾高束,轉身回眸間露出一雙微垂的淺琥珀色鳳眸,手執一把長劍,清清冷冷地立在雪中。
又或許說這也當是個女子,畫中的紅衣少年郎與長明以往為男子時的裝扮幾乎一樣。
「玉凝兒與顧氏的畫像是這兩年新畫的。」袞如意指向第三幅畫像上左下角的落款印章,「但這副出自我兒之手的丹青,是二十三年前所出,落款與印章都是我兒,也便是你的父親。」
裴修依稀辯出上書落款印章名為蕭兗。
南楚末帝蕭兗。
「你這張臉像的從不是顧氏與玉凝兒,是她!我敢把這張畫給你去查驗這幅畫的真假,但你敢拿著這幅畫出去嗎?」袞如意扯下第三幅畫卷擲向長明。
畫落那瞬,長明驀然伸手接住袞如意擲來的畫卷。
袞如意眸底微變,望著長明冷聲再道:「我雖無其它信物來與你相認,但你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據,你這雙眼睛生得同你母親一樣,這雙眼睛天下間絕無僅有。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眼睛,甚至是身形身量都如出一轍,你如今站在我面前,便似二十二年前,你母親站在我面前一般,你必然是我兒當年流落在雲州的那個孩子。」
「不過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一張臉而已……」長明指尖摁在發黃的畫卷,往前一步,腳下突然一晃,猛地趔趄兩步撞在身後山河圖,握著畫卷的手驀然垂落顫抖。
裴修李翊意識到不對勁,猛然沖向前,又叫人一攔往後一壓。
裴修掙扎高聲:「阿明,畫有問、」
身後的楚人一下上前捂住裴修等人後退,另有侍從撿起長明擲下的迷情香重新燃起。
長明往前撲迷情香,又叫楚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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