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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眸再看到太子腕間溫潤羊脂般的白玉珠串,往日裡太子不怎佩飾物,更沒有就寢時還戴著珠串等物的時候。
他猜得太子如此煩躁難以入睡的原因,過去幾個月靖國公因傷在東宮住了兩三月休養,後頭九成宮避暑住了二十來日,又在羲山住了小半月,說來這四五個月靖國公一直都是和太子住在一起的。
這會子靖國公回了靖國公府住,可比不得以往幾個月見面方便了,太子並非是空閒的人,每日裡一半的功夫在朝政上。
東宮去靖國公府怎也得一個時辰,以後兩人每日裡見個面來回都要去兩個時辰。
長孫曜起身放下茶盞,冷聲:「備車。」
上去靖國公府的車駕前,長孫曜已經想罷,若不能將長明接回東宮住,他便搬靖國公府住。
深夜出行就簡,雖未備太子鹵薄儀仗,但陳炎也領了二十名東宮親衛,另有墨何領二十餘影衛暗處隨行。
車駕從東宮駛出,往靖國公府去不經繁華街道夜市,如此深夜街上幾無人影,一路上沒有什麼聲響,唯車檐下的鎏金蘭花銅鈴隨著車駕輕輕晃動。
從皇城道駛入城北道時,自高樓墜下一物,猛然砸在車頂,長孫曜倏地抬眸,驟然一冷。
陳炎面色陡變,這才發現那並非什麼重物,乃是一個人,來人渾身裹得漆黑,凌空一腳並一劍幾將車頂砸碎,車駕瞬間巨晃。
於此同時,墨何為首影衛從暗處而出,來人動作更快,旋身踢下撲殺而來的親衛影衛,一劍再自車頂刺下,墨何陳炎肅面斂眸,截下這一劍,迫刺客退離車駕。
外間纏鬥不停,長孫曜執香箸輕輕一撥,馥郁的沉水香便倏然漫開,車駕驀然又是一晃,並著濃烈的血腥壓下沉水香,一柄冷劍破簾而入,長孫曜指尖懸心指刀飛旋,斷劍一掌鉗住來人,眸沉如海,反手將人砸在車壁,猛然將殘劍刺入來人胸前。
車駕劇烈大晃幾下,陳炎墨何齊齊一滯,只見車駕轟然四分五裂,黑衣刺客趔趄摔下殘破的車駕,一劍擊退眾人,片刻間消失在黑暗中。
長孫曜錦衣染血,踩在殘破的車駕,面色冰冷睥向陳炎墨何。
四下齊齊跪下請罪。
「臣失職,請太子殿下降罪。」
*
長明迷迷糊糊間覺有個溫暖的身體擁了過來,慢慢睜開眼,借著昏暗的光,看到長孫曜。
長孫曜抱著她,親她柔軟的嘴唇,啞聲問:「回東宮住好不好?大婚前再回靖國公府住。」
長明睡眼朦朧嗯一聲,說好,往他懷裡埋去,抵在他胸前,帶著睡音喃喃:「先睡覺吧。」
……
長明是被熱醒的。
黏黏膩膩出了一身汗,薄衫貼在身上不甚舒服,她微微一動,又叫個極為暖和的身子緊緊裹住。
長明睜開眼瞧了眼前長孫曜半晌,後知後覺睜大眼。
長孫曜低頭吻她額間面頰,再慢慢親她的嘴唇,這樣的刺激和溫熱的觸感,立刻叫長明清醒過來,長明攥住他發皺的衣襟指微微蜷起。
她這方明白夜裡跑到她床上的長孫曜不是夢裡與她一道吃酥山的長孫曜,他是真跑過來了,而並非只在夢中出現。
她燙紅了臉躲他,低低道:「還沒洗漱呢。」
長孫曜不管,叫她躲都躲不了,她不敢大了動靜。
「你什麼時候到我這的?」
「寅正一刻,你答應和孤回東宮住。」
長明發怔,腦袋昏沉,好像是有這麼件事。
「你半夜過來,就是為這事?」
長孫曜含住她,不甚清楚回答:「是。」
*
長明隨長孫曜回了東宮才知,夜裡長孫曜出宮遇刺之事,長明嚇了半晌,確定長孫曜沒有受傷才緩了些,愕然驚問:「那刺客抓到了嗎?是誰人指派的?」
長孫曜看一眼陳炎。
陳炎恭敬答:「已全力追捕,尚未抓拿歸案,還不知何人指派。」
陳炎答罷便被屏退,不同於緊張的長明,長孫曜不甚在意,與長明道:「孤無事,這事陳炎會處理,別擔心。」
「這如何不擔心,我以為霍家不在了,也該沒有那樣膽大妄為的人了,還有誰這樣放肆呢?」長明神色不輕鬆,驀然想到長孫無境,沉默下來。
她抱住長孫曜,道:「幸好你沒有受傷。」
往後幾日倒是平靜,長明與李翊裴修說清,沒再回靖國公府,直到裴修捎信告訴她司空歲回府,她才回靖國公府見了司空歲一面,長孫曜陪同一併,當夜也並未在靖國公府住。
半月後,深夜,東宮書房。
陳炎呈稟密折,低聲回稟:「回稟太子殿下,司空歲自回靖國公府,未出,其間只李裴二家幾人出入靖國公府,李裴二家中並無異常。」
如此倒是可以說明,司空歲是沒有同黨的。
長孫曜神色沉沉,垂眸展開密折。
陳炎繼續稟告:「過去二十日,京中購買傷藥者,已經盡數排除嫌疑。此外徐束確定司空歲並未用靖國公府上的藥,也未用李家藥,司空歲本身為醫者,手中大抵也有諸多藥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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